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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ののけ姫ファイナルファンタジーVIIELDEN RINGヒラヒラヒヒル麻风病与现代ACG:用大雪纷飞代替我的眼泪,送你春光明媚。

《もののけ姫》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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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ファイナルファンタジーVII》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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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DEN RING》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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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ヒラヒラヒヒル》简评:

有一个长麻疯的,来求基督,向他跪下说,你若肯,必能叫我洁净了。
基督动了慈心,就伸手摸他,说,我肯,你洁净了吧。
麻疯即时离开他,他就洁净了。

《马可福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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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历史上头一个建立起社会治理与歧视的疾病,从非洲开始就与人类相伴的疾病。

《经》所载癘风者,即方论中所谓大风恶疾是也。
《千金》所谓自作不仁极猥之业,虽有悔言,而无悔心,良得其情。然亦有传染者,又非自致,此则不谨之故。

《三因方》(南宋)陈言

由麻风分枝杆菌引起的“麻风”,患者则被称为“leper”,新约的“不洁净者”。

因为嗜好30度左右环境的病菌侵入表皮区域神经系统,神经节损伤导致失去知觉,进一步引发免疫系统紊乱造成过敏反应,患者往往有大面积斑疮等严重影响外表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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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其“同正常人类”不同的表现,在各种文化中都有歧视问题。
食尸鬼、丧尸、吸血鬼,这些现代幻想生物的外貌,或多或少都是对麻风病人歧视的通俗化。

例如上面《三因方》中就同时用“作孽”跟“传染”这两个概念描述它,在现代继承其地位的是AIDS,其音译原本的写法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另一个例子是同样被改写为“赖子”的贬义词“癞子”,这个病名单独使用时就是指麻风病。

在上世纪殖民地、半殖民地地区,这一疾病的治理因基督教传播跟政府之间的冲突表现为话语权争夺以及更狂热的歧视,譬如日本不顾现实基础设施建设强制推行患者完全隔离的自家看护政策,这是将其描述为不信果报的《法华经》代表的佛家思想在现代依旧根深蒂固带来的近百年的次生灾难,至今仍未完全结束。

若复见受持是经者,出其过恶,若实、若不实,此人现世得白癞病,若有轻笑之者,当世世牙齿疏缺,丑唇、平鼻,手脚缭戾,眼目角睐,身体臭秽,恶疮、脓血、水腹、短气、诸恶重病

《法华经》其二十八

两代一万日元上的人物福泽谕吉、涉泽荣一都是这一灾难背后的推手,前者鼓吹这一疾病是家族遗传病,后者支持光田健辅的完全隔离政策的态度使其根深蒂固。

我听说在内政部长的倡议下成立了一个预防麻风病的协会。这个协会看似旨在透过设立训练营、娱乐设施和实施隔离来防止麻风病的传播。然而,这显然是一个建立在麻风病无法治癒的迷信之上的计划,因此完全不能令人满意。在我的实验室里,治疗的障碍之一就是迷信。

『診断と治療』18卷11号 小笠原登

也就是《Hira Hira Hihiru》中教授的原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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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空间,即使同样为时过晚也不至于雪上加霜。
“夕零”被视为“神”这一设定同样并非杜撰。

“往往人得此疾,弃家室财物入山,遂得疾愈,而为神。”
“今人患者,但离妻妾,无有不瘥”

《千金翼方》孙思邈

空间远隔重洋,而时间也相去甚远,基督教和道教对这“脱世之人”的另一面特性都有相近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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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时代基督教发展与它尝试建立麻风病人隔离设施,与这一疾病抗争的历史分不开,一方面将病人跟害怕这种疾病的人发展为信徒,另一方面以此获取社会地位与活动所需要的资金,建立了稳固的运转机制,押井守在《天使之卵》提出了用其类比ACG产业运作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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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莲诺尔在这部之外其实也很像《地球守护灵》。

文明为了维护自己世界的稳固将自己不理解的人放逐,为他们贴上“愚人”的标签,试图将那个不可理解的世界排斥在自己之外,而在这一实际上只有现实的“真实”与“虚幻”的边界的就是创作。

它实际上所阐述的关系不止局限于“社会”与“病人”,可以放缩到“文明”与“自然”、“PTA”与“二次元”、“文明”与“文明”、“先进”与“愚昧”,而实际上描述的对象是“处在边界的人”,同样也可以用来描述“被放逐者的正义”,前者就是作者/导演,后者就是观众/读者/玩家。

“愚人船”的现代诠释就建立在《理想国》中的比喻跟现实中把麻风病、精神疾病患者扔到船上任其自生自灭的措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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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席达卡就是被赶出村子的?

疼痛的消失到底是神的救赎还是神经坏死的病状?被送进修道院的患者身边没有能够确证这一点的人。马可福音中基督被城中人排挤,是否暗示着那位病人的麻风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还是说这位病人离开尘世之后就成了自己的救赎者呢?

因此作为创作题材的“麻风病”是“基督教”的后继,在这类型概念尚未成熟的上世纪日本ACG作品中更多以其衍生概念的方式出现,更直接地说在1996年「らい予防法の廃止に関する法律」出台之前一直是个不能碰的话题。

此前它只活在文学创作中,譬如《Hira Hira Hihiru》中主人公初次外勤见到病人的桥段就是幸田露伴《对髑髅》的复刻。此外的例子还有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都是以在基督教文化冲击本土背景下,原本持有佛家思想的主人公受到震撼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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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的《幽灵公主》,其作为日本导演作品本身的意义就在于此。
宫崎骏以“日本动画大师”的身份,在这部作品中同时使用了麻风病跟事实上在现代被灭绝的阿伊努人这两个概念,用来辅助那部作品中“为时过晚”的叙述,直面了自己的地位应当肩负的责任。

他想说的话是对同样尖锐的EVA的回应,自己在这些痛苦爆发之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蜷缩在自己的工厂里做着无意义幻想的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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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部动画出现的“多多良”的场景原型即专门疗养院东京东村山全生园,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全部都是“汉生病”患者。

“被差别对待者”,在以基督教题材进行自我审视的ACG作品中,以麻风病为主题的这一分支的重要基调就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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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认为他所能创作的故事依旧无法触及观众心中的空虚,利用他们的痛苦跟渴望维生的人才会向这一在病魔与歧视中不断互相欺骗,不断抗争,追逐彼此世界的历史中寻求创作本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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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Zero》中卫宫矩贤的死徒实验,其参考的原型正是现实中濑户内海“大岛”的麻风病人隔离机关,在英国小说《岛》出版后重新获得知名度,类似的另一部吸血鬼相关作品《东京食尸鬼》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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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Hira Hira Hihiru》发售的同年,另一部以这个地方为原型的动画作品是同样出现了病院中的白毛萝莉,参考诸星大二郎作品“虚舟之女”的《夏日重现》(日都岛原型在隔壁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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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王冠》的开始
APOCALYPSE VIRUS/默示录病毒

我国这一世代ACG创作者对于它的理解基本上就是来自这部《罪恶王冠》,大河内把这段故事跟其中包含的创作理念一并教给了大家。

后继者中知名代表例如源石病、帕弥什病毒。
构造上我更喜欢战双的设定,为了对抗帕弥什选择了人偶的指挥官们,先天对它实际所做的“教会与患者”跟“游戏与玩家”之间的类比就有叙事优势。

为什么麻风病在10世代会被描述为结晶状的病症呢?

这一设定的原型应该是1966年 J. G. Ballard的小说 The Crystal World中描述的拒绝人类,包容结核病与麻风病人的膨胀结晶世界,里面的时间是停滞的。水岛精二在一部动画将它与克苏鲁神话《来自群星的色彩》混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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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动战士高达00 A wakening of the Trailblaze》

从天上坠落的一颗种子,它渴望了解这个世界,所以选择了一种不需要语言的沟通方式。“失落的圣诞节”中登场的是同样的短发女孩,发色也没变。

刹那跟玛丽娜的结局跟《Hira Hira Hihiru》的结局其实也一样,只是还算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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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设定背后的自然是跟《幽灵公主》同样在1997年7月登场的JRPG《Final Fantasy VII》。它发掘了与“视觉”这一现代ACG重要媒介相关的麻风病概念“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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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から来た厄災'/Jehovah
这个名字就是“IHVH” + “nova”
同时也可以是“Gene Nova”

在宫崎骏之前,ACG工作者对这个题材的表现就是建立在“家族遗传病”这个因为看护设施建设进度缓慢而推行的自家看护措施而进一步激化的刻板印象上。

某种从天空而来的病毒几乎摧毁了古代种,让他们形骸扭曲化为怪物。

杰诺瓦的惨剧之后,母星被希特拉所在的星球吞噬,流离失所的G族来到了这颗星球,无法融入生命之流,不被古代种接纳的他们带着愤怒造出了黑色魔石,试图再现当年那场陨石的惨剧,原型故事中显然有麻风患者跟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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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作品中这个要素的代表就是《黑暗之魂》中的不死人Undead和以他为基础的褪色者Tarnished,触及了“活死人”的历史源流。

这个名字取自做出将麻风病患者隔离政策推向高峰的1179年第三次拉特兰大公会议决议中给麻风病患者们起的名字“dead among the living”,这个名字又是对路加福音的引用。

妇女们惊怕,将脸伏地。那两个人就对她们说,为什么在死人中找活人呢?
In their fright the women bowed down with their faces to the ground, but the men said to them, "Why do you look for the living among the dead?

《路加福音》24:5

原文是路加福音结尾,发现基督尸体不见了的妇女们正在疑惑。
生之上的死是麻风病人,死之上的生是基督,如果灵魂不在此处,那就是活死人,若灵魂在此处,那就是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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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系列同样是马可福音中“麻风病人 = 基督”诠释的派生产物,被放逐的麻风病人们在痛苦与孤独中轮回,诞生并成为了自己的救赎者。即使在这文明的边界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走上那条路,这么一想梅琳娜这个角色其实很像立华奏,同时具有“作者”与“作品”的双重特性,抚慰的同时也呼吁着再生。

被人嫌弃的僵硬机能,零散的句子,隐晦的象征物,文本之间矛盾互相佐证,对某个事件的多重诠释背后的历史与扑面而来的时间的沧桑。以这个系列为代表的碎片化叙事背后是现实的病痛和孤独者的历史,神为了自己的存续与他们同行,而文明为了自己的稳定残害他们,持续至今。

现代的神是什么?现代的文明又是什么?
我们如今依旧面对着这个问题的各类变体。

它的核心是世界的苦痛、冷漠,以及在这个世界中苦苦挣扎的相同却不在一起的每个人。目的则是塑造“脱世者的孤独”这一诞生出新生的黑暗卵壳。玩家独自坐在屏幕前远离现实深入这个世界,与这一点共鸣是它出发的根本目的。

1179年的拉特兰大公会议为麻风病人给出的东西也不止这些,实际上它定义了后世作品的麻风病患者形象。

一旦被宣佈为麻风,病人将不得进入公共场所,不能在狭隘的路上行走,甚至在法国,病人必须穿上锈有大红字“L”的袍子,挂上铃铛,警告任何走近他的人,他被允许的东西是一个配有长杆的木头,方便乞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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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

泰拉历1099年的拉特兰万国会议,只是把现实中的时间提前了八十年而已。
你也能看出受到这批作品影响的制作者的年龄层画像。

《先驱者的觉醒》(2010年)、《黑暗之魂》(2011年)、《罪恶王冠》(2012年)。

在创作观念形成的学生时代了解EVA的同时接触到了同年同月的FF7和《幽灵公主》。日本的10世代遭遇了石原慎太郎一手主推的条例风波,所以才会有这种向内寻求救赎的创作思路,是在继承世纪末文脉同时考虑现实的产物。

新一代的创作者想要复现那个时代的人所能写出的故事就需要了解其背后的故事,了解他们在创作时带有的感情,而在这种传承中展开着的故事或许也是它想实现的东西,历史与恐怖的面容带有同样的力量,这建立在“二次元”这一更大的文明中,而其边界依旧存在。

在经济再度迎来衰退的时代,这一“排挤”的真相,以及它应当挑战的新的对手是这一题材未来需要考虑的方向。

比方说中国玩家看到《艾尔登法环》的黄金树会想到的可能是布雷顿森林体系,西方玩家则会对它表征的卡巴拉以及Ring这个概念本身代指的智慧王所罗门更敏感,但对于“梅琳娜”这个概念会有相当接近的认知,这个就是创作者应该有的嗅觉。

《哪吒之魔童闹海》的世界观也是站在前者的角度,如果哪吒不是长成那样而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脸上有道疤就是很典型的麻风病故事,在设定的时候在海底龙族、陈唐关居民跟哪吒的共性功夫没下足,正好是四个从小到大的“被放逐者”叠了起来,这个是真的很可惜,底子那么好结构一整个歪掉了。

来自:Bang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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