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タコピーの原罪评章鱼噼的原罪——以一种严肃的态度面对涉及现实问题的文化作品

《タコピーの原罪》简评:

首先我们下一个定论,这部作品有一点东西,但不多。 然后我们来详细谈谈
(一)主题的破碎和逻辑的缺失                                                                                                    许多人会争论这部作品的重心在校园霸凌还是原生家庭,然而在我看来故事的叙事本身就是摇摆的,在校园霸凌,原生家庭和儿童犯罪之间摇摆,作者什么都想写,实际哪边都没很深入,这又和几条叙事线的病症共同交织,摧毁了叙事的一贯性
细说几条叙事线的病症:
1.静香从绝望的自杀者到冷血的操纵者,到最后接受和解,缺乏过渡,转折生硬。而其对恰比的执念缺乏更深层的描写,实际表现很说不过去                                                                                 2.茉莉奈从受害者到施害者的转变也是逻辑缺失的
3.东对静香的听从表现过于无脑,另外其家庭问题本可深化代际化的创伤,但却服务于静香的脱罪计划,沦为了工具支线           
(二)“原罪”为何?——关于作品中描写现实问题时的幻想元素的处理方法之一                              正因为这是一部提出现实问题的作品,所以我们不妨把章鱼噼(以下简称“P”)这个幻想元素从中去除,看看没有P的介入下的故事
1.激化茉莉奈对静香的霸凌:
我们观察到在最早的世界线,静香没落下残疾地活到高中(也试过自杀,但没有成功,之后凭对生父残存的幻想与和东君若即若离的联系活了下来),可茉莉奈对静香的霸凌远没有发展到P介入后拿笔捅眼睛这样可称猎奇的程度,那么P的介入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后果呢?
那我们就要回到茉莉奈从受害者到施害者的逻辑缺失那里,从她对静香家庭情况的嘲讽,可知她其实知道静香并不单纯是其母亲行为的受益者,那么家庭仇恨只是茉莉奈正当化自身行为的骗别人,也是骗自己的理由,本质上是通过对静香施害来达到获得力量感和支配感以重建自我价值感,而家庭仇恨是茉莉奈认定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是在替母亲报仇的锚定点
而P的操作是让静香在茉莉奈的凌辱下不仅没有屈服,反而向上变好,甚至能回答茉莉奈不懂的问题,这就触到了茉莉奈的逆鳞,加剧了茉莉奈对静香的霸凌。
2.加剧了静香思想的扭曲:
静香本来有一种不完整的成熟,即“不相信魔法”,也就是就是接受现实。但P误杀茉莉奈后,静香相信了改变现实的神奇力量,认为只有魔法才能救自己,而彻底放弃面对现实,把希望放在找回恰比上,忽视自己的生活困境。更重要的是,静香初尝了暴力/强力的快感,而弱者一旦接受到这种东西的存在,就再也没法回头,静香也变成了从这个角度评判他人和自己的关系的人,所以静香之后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东和P
3.东和静香产生了直接联系,而P的工具给了东某种幻想,这一切和东的爱欲结合,导致了东的家庭的毁灭
从误杀茉莉奈开始,故事变成了儿童犯罪的猎奇题材                                                                      结局,也只是孩童的相互迫害结束了,而作为根源的家庭问题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大人们该负的责任一点没负
结论是P没有带来任何救赎,而P不存在的世界虽然也没有人得救,但情况也没有进一步恶化,P让角色的创伤深化,却没有解决问题
所以P的原罪并不是很多人所说的无知与傲慢,它毕竟不是人类,它真正的罪在于它提供了一种假的弥赛亚,使结构性的问题进一步凸显,却没有提出任何对于问题根源的解决方案,或者说P本身根本就没有产生过这个认知,最后抛出的结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和解
(四)结局和祝福
结局也许是在表达[不该让一切开始],但这不是在应对创伤,而是在取消责任,作者没有准备好面对创伤的不可修复,用魔法和回溯来绕过问题,这是很别扭的作者介入。
结局与其说两人和解了,毋宁说作者和自己的良心和解了,结局不是预定的,而是进行不下去的和稀泥
作者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成了P,作者在结尾让P给出祝福,但这个祝福是令人恶心的:
若P真的在结尾意识到不该介入,就根本不会使用时间相机,这是在重复错误;若P真的理解了她们痛苦的根源,就不会再对面对无解问题的她们许诺快乐
(五)剧本内外:茉莉奈和恶行传递说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正面是否认站在道德至高点批判他人的行为,反面是解构一切道德。
如果一切恶都可以归因于创伤,那么便不存在真正的恶。孩童的错可以归因于父母带来的创伤,而父母呢,也可以追溯到更早的世代,无限的归因的最终答案就是人类社会自身的系统性缺陷,那是不是就没有人要承担责任?
这就是作者的愚蠢,用创伤代际传递合理化个人主观能动性选择的恶行(现实中的很多罪犯都有悲惨的童年,然而很多为社会作出巨大贡献的人也有),茉莉奈的创伤难道只可以通过复制恶行,或实际漏洞百出的所谓“复仇”来填补,难道没有通过好好学习获得老师同学认可,做好事作贡献获得社会认可这些路?(甚至可以作暴论,是日本的社会氛围使茉莉奈选择了这条路)
(六)剧本内外:静香和猎奇即刻奇的时代
这部作品的一个面向,就是消费苦难的商业作品。其用看似深刻的痛苦,满足猎奇的欲望,掩盖责任。(从这个角度来说,《章鱼噼的原罪》和那些猎奇小视频并无二异)
不是角色逃不出去,而是创作者和观众不想出去。我们活得太痛苦,只能幻想一个更可怜的角色来让自己好受
暗示现实的无解,让读者在共情后得出悲剧不可避免的结论,其实是在默许现实系统继续作恶
当成年人忙于从孩子的痛苦中获得精神愉悦,还有谁能来解决这些孩子们的问题呢?还有想解决问题呢?当我们说“我同情静香”时,我们真正想说的是“静香请继续受苦,好让我继续同情”
(七)“话又说回来……”—算不上对此前观点反驳的辩护
我在(五)中提及了社会系统自身的缺陷,因此对生活在这个系统之中的我们而言,我们的幸福总是以他人的苦难为背景,我们总是既是受害者又是施害者,创伤无法修复,任何对创伤的疗愈都是消费的行为,从这点上来说,作者是诚实的,他不相信创伤能被修复,但改变系统的可能性难道被抹去了吗?当然不是,但是人的社会想象力是匮乏的,在改变真正到来之前,任何想象都是不够的(辩护到最后,我又回到了批评,作者难道没有给出一个必定失败方案的勇气吗?只能寄希望于结局的和解后两人面对无解创伤的病态共生)

来自:Bang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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