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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游戏漫谈札记簿(12)《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诺斯替的呓语:自封神性者的精神自慰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简评:

注意:以下评论全是我个人看法,甚至很多已经偏离游戏内容本身,引申到我个人的一些想法,如果引起您的不适,请见谅,我认为对作品进行二次批判本身也是一种内容创作,所以也就不顾那么多了,笑笑看看就好。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游戏漫谈札记簿(12)《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诺斯替的呓语:自封神性者的精神自慰
《旅人的普雷罗马》(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如果用温和的二次元话术来说的话它是一部非常电波系的作品。但我认为其内核却是栖深雪用诺斯替主义(Gnosticism)炮制的一场​​精神自恋的狂欢​​。世界被斥为邪恶造物主“得穆革”(Demiurge)创造的排泄场(Kenoma),人则扮演着因意外而深陷于这污秽“粪坑”的神圣光点(Pneuma)。本质上是一场对现实责任的懦弱逃避。而栖深雪的创作手法更暴露其​​病态自大​​:堆砌晦涩术语、践踏叙事逻辑、无视玩家感受,这与其说是一部供人游玩的游戏不如说是栖深雪个人的自嗨。这种粗暴的二元论内核和故事架构,不仅暴露出面对现实苦难的怯懦与傲慢,其作品自身的叙事骨架,亦在这病态的精神舞蹈中被瓦解殆尽。这是一场披着二次元外衣的​​精神病式呓语​​。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游戏漫谈札记簿(12)《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诺斯替的呓语:自封神性者的精神自慰
先说说我极其厌恶的诺斯替主义核心吧,诺斯替主义的核心痼疾在于其​​极端二元论的逻辑暴力​​,在于一场激烈的宇宙憎恨(Misotheism)。那所谓的“至高神”(Pleroma /普雷罗马)遥远、完满且冷漠。我们眼前的世界,源于一个低等次级造物主“得穆革”(Demiurge)的愚蠢野心或堕落失误——它甚至不配被称为邪恶,因为邪恶尚需意志,得穆革的本质更像一台制造混乱的愚蠢机器。于是,物质世界(Kenoma)从根源就被定性为邪恶、腐朽的巨大“粪坑”。历史、社会、文明不过是淤泥的堆积,物理身体是灵魂的沉重牢笼。
这种世界观彻底取消了对现实价值、社会结构问题进行深入分析的冲动。苦难与不公在以诺斯替主义为核心的《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中似乎并不被深究,它们仅仅被解读为造物主低劣性的必然佐证,世界本身就是“烂透了”的证据。玩家们也无需关心剧中人物身处何种具体困境,他们的挣扎无关于改善物质或社会条件,目标仅仅在于逃离这个被先验否定掉的意义之地。苦难无需被理解或克服,只需一句“世界本质即恶”便被打发,一种最深刻的虚无主义披上了神学谵妄的外衣。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游戏漫谈札记簿(12)《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诺斯替的呓语:自封神性者的精神自慰
游戏中人物的挣扎因此被赋予了可悲又荒谬的性质——他们是深陷于劣质宇宙这个巨大“粪坑”的神圣光点(Pneuma),是被玷污的天使。这份自我认知正是诺斯替自恋的核心。当角色通过Gnosis随着游戏的叙事进程,一步步“忆起”自己真实的、神圣的、外宇宙的身份时,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贵族化自封。剧痛的意义不在于它激发人的行动与尊严证明(如存在主义所坚持),而仅在于证明这粪坑之恶毒以及被困神灵身份之高贵。这是对苦难价值的最大褫夺,将承受痛苦之人塑造成自怨自怜的圣像。其结局往往只有绝望的弃绝(苦修禁欲主义),或是毁灭性的疯狂(纵欲打破物质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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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立的二元论世界观催生了两种看似相悖、实则同源的实践路径:
1、通过苦修压抑肉体需求,将“粪坑囚笼”的苦难神圣化,实则否定生命本身的价值。如早期诺斯替派主张“肉体是灵魂的监狱”,唯有灭绝欲望才能“解脱”,这就催生了一种禁欲主义的自我阉割的生活态度。
2、因物质世界“本质邪恶”,破坏其秩序成为“神圣使命”。人们沉溺于纵欲或暴力,如历史上诺斯替纵欲派在神庙中的淫乱仪式——他们将反道德行为视为“打破德穆革枷锁”的象征,这就导致了放纵主义的道德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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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态度实则一体两面:既然世界是污秽牢笼,那么无论是过度压抑囚笼内的活动,还是用尽力气将它砸得更烂,在深层逻辑上并无区别——都是对现实的彻底放弃。这两种路径共同指向​​对人的完整性的割裂​​。诺斯替主义将苦难简化为“神性被困”的证据,却拒绝在具体社会语境中剖析苦难的根源(如阶级压迫或性别不公),最终将批判转化为自怜的圣像崇拜,正如政治哲学家沃格林(Eric Voegelin)所批判:这种思维将一切现实问题归咎于“宇宙原罪”,实则是​​对存在本身的价值贬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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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诺斯替主义二元论的部分我再谈谈它作为一个因政治小团体而生的古老宗教哲学本身不可剥去的精英主义部分。这就是在救赎逻辑上,诺斯替主义陷入的更深的悖论。在诺斯替主义中的“知识”(Gnosis)被塑造成少数觉醒者的特权,普通人则被归为“属物质者”(hylics)——注定无法得救的贱民。这种​​精英主义救赎观​​彻底否定了普遍救赎的可能,将人类划分为“神选者”与“弃民”的等级体系,且这种逻辑在世俗化(新世纪运动、灵知主义我们敬爱你啊)后催生了​​现代政治诺斯替主义,服务于权力的征服,当人自封为神,救赎便沦为权力的遮羞布(这里就不展开论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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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替主义带来的最大危害还是它的实质虚无主义的内核。诺斯替主义通过神学术语构建了一套​​自我消解的意义体系​​:它以“神性火花”之名将人抬上圣坛,却以“粪坑世界”之实掏空存在根基;它许诺“灵知救赎”,却用道德虚无与精英主义扼杀普遍意义生产的可能。这种思维正是​​现代虚无主义的精神先声​​——当人将世界贬为垃圾场时,自身亦沦为垃圾场的囚徒。最终,诺斯替主义暴露了虚无主义最深的悖论:​​它以超越之名行逃避之实,用神学修辞掩盖了对存在责任的怯懦放弃​​。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游戏漫谈札记簿(12)《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诺斯替的呓语:自封神性者的精神自慰
诺斯替主义本身内容就已经如此不堪了,更别提他那粗暴缝合柏拉图主义的灵魂囚笼叙事与伊比鸠鲁主义的原子化虚无的破产的哲学基础了。这简直是一场自噬的思想灾难。
诺斯替主义盗用了柏拉图的核心隐喻(灵魂囚于物质牢笼),却抽空了其哲学精髓:柏拉图《理想国》中的洞穴寓言强调,囚徒需通过理性上升认识真理,最终重返洞穴承担启蒙责任。而诺斯替将“洞穴”简化为德穆革的“粪坑”,将“上升”扭曲为对物质世界的彻底弃绝,完全消解了柏拉图哲学中​​理性实践与社会责任​​的辩证关系,这种​​单向度的“囚笼论”令人发笑。

而柏拉图的形式(eidos)是理性可把握的客观实在,诺斯替却将“普雷罗马”塑造成不可知的神秘意志,实则将柏拉图的​​理性本体论退化为反智的神秘主义​​。诺斯替者“否认太阳与星宿是兄弟”,却自诩神性——这是对柏拉图宇宙精神共同体的亵渎。这是其哲学基础上的破产点之一。

而诺斯替主义对伊比鸠鲁主义的剽窃更为拙劣,伊比鸠鲁主张通过理性驾驭欲望达到“不动心”(ataraxia),其本质是​​在承认物质世界实在性的前提下追求精神宁静​​。诺斯替却将伊比鸠鲁的“驱避痛苦”极端化为“物质即痛苦根源”,进而推导出纵欲或禁欲的变态实践——这实则是将伊比鸠鲁的伦理自律偷换为​​反道德的虚无放纵,是虚无的享乐主义
伊比鸠鲁的原子运动(clinamen)旨在解释自由意志与偶然性,诺斯替却将其扭曲为“神性火花随机堕入物质”的创世事故。这种篡改既否定了原子论的​​唯物基底​​,又消解了自由意志的​​现实根基​​,使“自由”沦为宿命论的笑话,这是对原子论的精神化篡改这是其哲学基础上的破产点之二

简单来说就是,柏拉图主义要求灵魂通过理性上升,伊比鸠鲁主义主张通过经验调节欲望,二者均依赖​​主体实践​​。而诺斯替的“灵知”(gnosis)却是神启的垄断知识,将救赎简化为被动接受神谕——这既背叛了柏拉图的理性精神,又否定了伊比鸠鲁的经验主义。这是救赎机制的荒诞性

诺斯替将历史视为“德穆革的错误”,否定历史进程的​​任何积极意义​​。相比之下,伊比鸠鲁承认历史是原子运动的客观结果,柏拉图将历史纳入城邦正义的构建框架,而诺斯替的历史虚无主义实则是​​对存在本身的怯懦拒斥​​。这是历史观的彻底溃败​​

诺斯替试图缝合上述残渣,构建所谓的Pleroma (普雷罗马)。却在底层根本构建上存在不可调和的悖论。也就是“​​完满性的自我取消​​”若普雷罗马真的如诺斯替主义所说的那样“永恒完满”,则任何变化(如神性分裂、灵魂堕落)均不可能发生——这直接否定了诺斯替创世神话的合理性。

诺斯替主义的哲学大厦,不过是立在柏拉图与伊比鸠鲁残渣上的危房
一个连自身终极命题都无法自圆其说的体系,只配在思想史的粪坑中沉没​​。真正的救赎,始于打碎这面虚妄之镜:在尘世中耕耘意义,在苦难中锻造尊严,而非蹲在自渎的幻觉里哀叹粪坑之深。

对诺斯替主义的论述到此为止,接下来我来谈谈这部作品本身构建的失败,哪怕站在诺斯替主义的立场上来看,这作品也是糟糕至极的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并没能成为这古老异端思想的现代成功演绎者,其表达自身哲学内核的手法显得笨拙,甚至最终背叛了自己的基石。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游戏漫谈札记簿(12)《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诺斯替的呓语:自封神性者的精神自慰
游戏文本就好像术语的神龛,栖深雪沉迷于大量诺斯替主义术语的生硬引用。普累若麻(Pleroma)、克诺玛(Kenoma)、德穆革(Demiurge)、移涌(Aeon)、索菲娅(Sophia)……这些词语被编织进对话与独白中,如同构建意义的神圣咒语。但游戏仅仅满足于展示这些词语的符号性存在,却未能赋予它们足够的生命温度或具体的叙事肌理去支撑其背后的沉重哲学观念。词句的堆叠下是意义的真空​,它们更像在文本表层漂浮的华丽装饰品,一种纯粹“恋词癖”的展览——诺斯替主义在这里被降维成了某种神秘学符号辞典,术语的庄严感取代了对灵魂真伪的深切叩问。(虽然我本人认为诺斯替主义本身就是个笑话,但这里还是站在诺斯替主义的角度,姑且就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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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讽刺也更深刻的溃败,出现在游戏的结尾处。当叙事者或游戏中某种至高存在的代言者宣告:普雷罗马(那初始的、完美自足的神性本源)已然“完满”。根据诺斯替教义,这是一个永恒的、完美的、无所欠缺的实存,救赎的目标就是让所有遗失的神圣火花(Pneuma)最终回归这原初的完满之地。然而,游戏的最终剧情竟是让玩家(旅人)选择“再次开启旅程”。这个抉择从根本上撕裂了作品的哲学根基​​:如果普累若麻确如教义描述般真正“完满”,那么任何再次出发的理由,都构成对“完满”定义本身的否定。因为完满意味着无所缺憾、永恒寂静,不再需要旅程、探索或变化。那旅人出发的动力何在?是完满中存在了新的不足(从而证明它不完满)?还是这旅人所谓的终极“回归”与“觉醒”仍是假象,他仍然困在某种德穆革制造的、更精密的、幻觉的牢笼中(自我救赎旅程本身也是受造世界的陷阱)?游戏并未提供支撑这抉择的哲学自洽解释。(虽然我认为这应该就是作者自己没想这么多,但我还是按照我认为有意思的方向解读吧,这本身就是种再创作。)我只能看到作者在试图构建诺斯替式救赎框架之后,突然在其终点发现它通往绝望或虚无,这不单是情节设计的失败,更是其依托的诺斯替哲学必然导向的内在虚无的坦白——它无法构建真正有意义的彼岸或救赎,那“完满”的普累若麻要么空洞无形,要么最终被证明仍非终极归宿。它只是将深渊转移。于是,“重新启程”成为别无选择的姿态,却成了自身教条之下最大的反讽与悖论——这并非思想的超越,而是创作逻辑的自噬,是对其初始前提(普雷罗马是完满的)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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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旅人的普雷罗马)是一场精心策划却根基蚀朽的精神仪式。它以令人眩晕的诺斯替词汇为香料,以厌世自恋为燃料,最终点燃的不过是映照其内部逻辑矛盾的火炬。当它宣判“世界是个粪坑”时,其叙事世界中的一切都注定沦为一场无意义的符号堆砌;当它让已经处在完满的“普雷罗马”的“旅人”再次开启旅程时,它也亲手揭穿了自身伪崇高哲学的底色:那不过是又一场空洞的旋转,在华丽辞藻包装下的虚无主义。它沉溺于解构外在的物质世界的价值,却未能重构起内在的真实力量,最终只留下一场为神圣弃世徒然敲响的华丽丧钟。在这场黑暗的舞会上,所有神性自诩的灵魂终将发现——离开那座虚无的自恋堡垒,也许才是真正走出精神“粪坑”的开始。
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游戏漫谈札记簿(12)《ゆくひとのプレーローマ 》——诺斯替的呓语:自封神性者的精神自慰

真正的超越,始于砸碎这面虚妄之镜——
承认世界并非粪坑,而是可改造的家园;
苦难不是神性的勋章,而是行动的号角;
而栖深雪的“精神病启示录”,不过是一场​​懦夫扮神的滑稽戏​​。
或许,当我们关闭游戏、推开窗户,会发现星光从未被普雷罗马垄断——它正平等地,照亮所有拒绝在粪坑里自封神灵的凡人。

来自:Bang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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