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INS;GATE》简评:
命运石之门不是通过改变过去来影响未来,而是通过改变过去定轨新的未来,这种设计有效避免了祖父悖论的产生(如果我能改变过去,那么我不用改变过去。)这像是我这个a房间着火了,我跑到一个安全的,和一天前a房间一模一样的b房间。通过这个最根本的设计,他创造了有趣的哲学意义。
伦太郎说过,人是时间性的存在。时间不是物理学意义上的从过去——现在——未来发展的线性图,而是人作为时间的主题,同时兼顾这三个纬度。也就是说过去现在将来对于我们来说是同时的。
此在(人)是时间性存在:人的存在本质上是时间性的。这意味着:人总是面向可能性而存在(朝向死亡的存在,筹划自身)。我们当下的行动、选择和理解,都根植于我们对未来的预期和筹划。
“曾在”不是僵死的过去,过去并非一去不复返,而是以被抛境况的方式构成我们理解当下和未来的背景和资源。更重要的是,我们对未来的筹划会“回溯性地”重新解释和理解过去的意义。(比如你认为十分钟前的你忘记关门了,这是你当下的认识,但当你回到家检查你有没有关门时,你对过去的认识就会重塑——我没忘记/我真的忘记了)
“当前”是绽出的当下,“现在”并非孤立的点,而是“将来”和“曾在”共同绽出而构成的决断的瞬间。人在这个情境中与周遭世界(世内存在者)相遇并作出决断。
将来、曾在、当前并非分离,而是相互缠绕、相互构成的一个统一整体——“时间性的绽出统一性”。人的每一个“当下”决定,都是这三个维度共同作用的结果。
Reading Steiner 的哲学意义在于,这个能力不仅是科幻设定,更是具象化了海德格尔“曾在”维度对当下和未来的构成性作用。冈部携带旧世界线的记忆(“曾在”)进入新世界线。
每一次世界线变动后,冈部基于新世界线的现实(新的“当前”)和未来的目标(新的“筹划”),重新解释和理解旧世界线的经历(“曾在”)的意义。
例如在α世界线反复经历真由理之死后,他回到β世界线,对最初目睹红莉栖死亡事件的理解完全改变了——从一场意外悲剧,变成了一个他必须回去“修正”才能拯救真由理的关键节点。过去事件的意义被未来的目标(救真由理)彻底重构了。
最终章,他理解了父亲电话留言的真正含义,理解了桶子、FB等人的真实身份和动机——这些“过去”的信息在新目标和新的世界线可能性下获得了全新的、决定性的意义。过去的碎片被未来的筹划重新整合、点亮。
伦太郎的每一个重要决定(如发送第一条D-Mail、决定拯救真由理、选择牺牲红莉栖、最终执行欺骗计划):都基于他对未来可能性的预期(筹划)。都受到他过往经历和记忆(曾在)的深刻影响(甚至扭曲)。都发生在具体的、充满压力和信息的当下情境(当前)。
每一次世界线变动,都是他基于对未来(新世界线)的筹划,通过当下行动,导致了过去事件(从新世界线角度看)意义的重构。这完美体现了三维时间在海德格尔意义上的动态统一和相互构成。
但这样的设计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命运(世界线收束),这似乎否定了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人的主体性和可能性。而构建出了一个超越自由意志的决定。伦太郎反抗命运的方式仅仅只是观察到了“现象”做出的“欺骗”。这个命运本身是什么,他有什么目的,怎么运动的,冈部一无所知。但存在主义的本质不是强调人绝对自由,人即使在被决定的境遇中,也依然保有选择如何回应、如何赋予其意义、如何行动的自由与责任。它不是在否定命运,而是在超越对命运的被动认知,主动参与塑造自身与命运的关系,最终抵达一个“本真”的存在状态,这正是海德格尔哲学和《命运石之门》共同指向的深刻境界。
当然可以把命运石之门理解为存在主义的反抗命运,可假如把它理解为一种强决定论呢?也就是在这些世界线上还有一个世界线,自上而下的决定呢?
宇宙中发生的一切事件(包括人类的思想、选择、行动)都完全由先前的状态和自然法则所决定。自由意志只是幻觉,伦太郎只是被迫扮演着一个提线人偶角色。
伦太郎能想出这个欺骗世界计划,是因为他恰好拥有Reading Steiner能力(被赋予的),经历了特定顺序的世界线(被决定的路径),接触了特定信息(被抛境况),并在特定精神压力下(被决定的状态)激发了灵感。
计划的每一个关键步骤(红莉栖的合作、真由理的信任、桶子的技术、伦太郎按下删除键的时机)都完美达成,这可以被解读为因果链条严丝合缝运行的必然结果,而非无数可能性中的侥幸成功。
SG世界线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是“元法则”允许或预设的一个稳定态。伦太郎并非“创造”了它,而是“发现”并“抵达”了一个本就存在的、被允许的选项。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作品是作者写出来的,不过有点怎么说呢?有点我们看奥特曼时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冲出来说啊这都是假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奥特曼的荒诞感。一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认知优越感。但事实就是这样。限于篇幅就写到这里。
来自:Bangu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