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ガールズ&パンツァー》简评:
《終末トレインどこへいく?》简评:
暗红色的夕阳像一块凝固的血痂,沉甸甸地压在地平线上,贪婪舔舐着华北平原焦黑的土地。大地蒸腾起最后一丝稀薄的水汽,混合着钢铁摩擦后独有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焦糊味。这就是少佐水岛努呼吸的空气,一种被他视为力量的焦灼芬芳。此刻,他正稳稳站在“铁火”新式装甲列车的瞭望塔上。坚固的钢铁壁堡隔绝了外界的泥尘和嘈杂,只有引擎低沉、规律的咆哮如同巨兽胸腔内稳定有力的搏动,通过脚下坚实的甲板阵阵传来,按摩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视线掠过手中精密设计的图纸,“铁火”线条冷硬流畅的装甲轮廓,就是他野心的具象。为了它,他远离故乡长野的宁静山脉,将自己浸泡在这片充满敌意与硝烟的土地上,将精密的数字和冰冷的机械潜能发挥到极致。
“少佐!”车厢后部的舱门滑开,一阵裹着汗臭和机油味的喧嚣猛地涌了进来。一个满脸煤灰的士兵挺直腰板,声音嘶哑地报告:“目标村落清剿完毕!未遇抵抗。”声音在狭小的瞭望塔里回响,带着完成任务后的空白。
水岛努眼皮都没抬,手指习惯性地在腰间的钢制扳手上弹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铛”声。“嗯。”他只是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表示知晓,视线依旧停留在图纸某个炮塔旋转机构的细节修改上。抵抗?他追求的是像齿轮啮合般的程序化胜利,每一次出击,每一次碾压,都是为了验证这台杀戮机器无可挑剔的精准。“铁火”,这头他亲手催生、吞噬一切的钢铁凶兽,就是他无上意志的延伸。它巨大的、覆盖着厚厚装甲的车身碾过铁轨,发出沉重的节奏,那是摧毁一切前进障碍的镇魂曲。
窗外,被车轮粗暴犁过的焦土上,零星躺着几具不成比例的暗影——倒伏的男人,如同被无意碾碎的枯草;孩童般细小的躯体被尘土覆盖,几乎辨认不出原本的形状。更远些,一间茅草屋顶刚刚燃尽了最后的火光,几缕绝望的黑烟勉强扶摇,随即被装甲列车卷起的粗野气浪撕裂、扑灭,仿佛从未存在过。水岛努的目光短暂停顿在那些黑烟消散的地方,随即移开,毫无波澜,像是在观察一阵被风吹散的浮尘。他重新垂下眼睑,铅笔在图纸流畅的装甲轮廓上微微游走,标注出一个细微的修改参数。
夕阳最后的挣扎终于燃尽,夜的黑潮瞬间吞没大地。
冰冷的金属座椅上,水岛努笔挺的脊背在昏暗的仪表灯光下像一尊雕塑。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窗外轮毂滚过铁轨时发出的单调重击——“哐当……哐当……”如同永无尽头的喘息。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却微微前倾,侧耳凝神。指尖习惯性地再次拂过腰间那把沉甸甸的冷钢扳手。
时机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骤然起身,厚重的皮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他推开通往尾部缓冲车厢的沉重铁门,一股混杂着煤渣和铁锈味道的冷风猛地灌入,撩起他额前几根汗湿的头发。
没有月光,缓冲车厢像巨大坟墓的底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车头炉膛缝隙里逸出的火光,偶尔在冰冷的铁壁钢轨上映出一片暗红、跳动的暗影。这里除了铁轨本身散发的那点微弱反光,便是最彻底的黑暗。水岛努对这种环境如呼吸般熟稔。他走到车尾最后一段的铁轨连接处,像回到自己书房一样自然。冰冷、潮湿的空气里,煤烟味似乎淡了些,铁轨特有的腥涩气味直冲鼻端。
他屈膝跪下,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右臂肌肉微微绷紧,抽出腰间的钢扳手。指尖沿着扳手那熟悉冰冷的棱角和弧面迅速滑过,调整着最趁手的握持姿势。
咚!
扳手重重砸在坚硬冰凉的铁轨脊背上,尖锐的敲击声撕裂了车轮永无止境的碾轧低吼,瞬间又被更大的轰隆声吞没。但那绝不是无意或失手。力量恰到好处,落点精准。敲击的间隙——那控制得毫厘不差的短暂停顿——就是无形的墨点与纸张间的飞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串复杂、有序、只有真正浸淫此道者才能辨识其规律和灵魂的声音,在冰冷的钢铁轨道上跳跃、传播,朝着铁路线延伸的黑暗彼端狂奔而去。每一次短促如心脏猛撞是“点”,每一次带着沉闷回响是“划”。水岛努的嘴唇在黑暗中无声地翕动,脸上线条冷硬如铁铸,唯有眼底燃烧着一种近乎沉醉的光芒。这冰冷钢铁上传导的、属于他的意志密电码,就是他在寂静深渊中投下的最强信标,是连接他至远方那个被他彻底掌控的钢铁世界的隐秘脐带。无人能够捕捉。
山岚夜雾如墨翻涌,将青岗子村彻底淹没,几乎只剩下些模糊的轮廓在湿冷的黑暗中挣扎。空气中吸饱了沉重的湿意,粘稠得令人窒息,仿佛随时能拧出水来。
陈家老屋里,那扇唯一的破木窗户用草席堵得严严实实。一盏油腻、光亮如豆的灯头,固执地从灯罩裂开的缝隙中挤出一线昏黄,像一道微小的伤口,无力地照亮灯下的方寸之地。汗珠沿着游击队长陈铁山高耸的颧骨滚落,滴落在被反复摩挲得卷了边的笔记本上,洇开一小片墨色的湿迹。纸页边缘发黄发毛,密密麻麻缀满了一种奇特的鬼画符——潦草扭曲的叉、大小不一的圆圈、横竖交叉的短线……这是他的命,是他耗干心血和兄弟们鲜血换来的密码簿。
“队长,”旁边瘦得像根老竹竿的老李头,急得喉咙都起了茧,烟锅杆子在桌上敲得梆梆作响,烟灰簌簌下落。“再听一次!水岛那王八蛋的‘鬼拍手’真就这个调调?他娘的,老子骨头缝都冻透了!”
陈铁山猛地抬眼。那灯光的残影在他黑沉沉的眼眸里跳跃,不是光,是冰凉的寒针。他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潮湿的夜雾也吸进肺里,浸透骨头。他紧闭起干裂的嘴唇,右手食指的骨节高高凸起,仿佛凝聚了全身的筋骨之力,重重敲击在身前粗糙的榆木桌面边缘——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声音在狭窄的土坯屋里回荡,比水岛努的钢铁击打更钝、更闷,带着一种沉重的穿透力。但每一个停顿、每一下轻重,都惊人地复刻了那天在山崖上、侧耳聆听铁轨传递而来的摩斯韵律。
老李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根不断起落的手指,烟锅也忘了敲,下巴一点一点地合上了陈铁山口形无声的“长……野……增……援……”像要用力把每个字都嚼碎吞下去。
“错不了!”陈铁山指节停下,重重按在桌上,发出骨头与木头的闷响,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铁火’,两日后过盘龙口!小鬼子调了长野的援兵!”
盘龙口……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那两山夹击、窄如一线天的险恶之地,是魔鬼“铁火”通向纵深的必经咽喉。窗外的风似乎骤然凶戾,呜咽着撞在堵窗的草席上,像恶兽的低咆。
暴雨终于挣脱了山峦的束缚,天河倒悬般倾泻而下。雨帘如同无数道灰白色的瀑布,疯狂抽打着盘龙口两侧壁立千仞的峰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山洪在陡峭的沟壑间疯狂奔流,裹挟着大量石块和腐朽的植被,冲刷而下,浑浊的泥水如瀑布般从崖壁缝隙里喷溅坠落。整个世界仿佛被浸泡在浑浊冰冷的水棺之中。
陈铁山全身早就湿透,雨水像粘稠的胶水裹在身上,单薄的粗布衣变得又沉又硬,紧贴皮肤,传递着透骨的寒意。他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岩壁,藏身于一块突兀探出的巨石后,碎石被雨水泡透了,粘糊糊地贴在脸上。刺骨的寒冷让他牙关微微打颤,每一次呼吸都吸入带着泥土腥味的水沫。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如弓弦般紧紧绷着,双眼透过狂风暴雨死死钉在下方模糊的铁轨延伸线上。
“来了!”身侧一个同样湿透、声音被风雨撕扯变形的队员猛吸一口寒气。
深重的暗夜被一道凶兽独目般的黄光残忍刺穿!两束庞大的光柱如同燃烧的利剑,狂暴地劈开厚重无边的雨幕。“铁火”那狰狞、布满钢钉的巨大身影,在泥水四溅、昏黄刺目的光线里显露出压迫感十足的轮廓,宛如从九幽深渊挣脱而出的孽龙。庞大的车体碾过湿滑的铁轨,发出闷雷般滚动的声响,混合着钢铁关节的咬合尖叫,完全盖过了天地间所有呼啸的雨声,宣告着死亡利爪的降临。
陈铁山眼中血丝密布,他清晰地看到缓冲车厢尾端,那个裹在雨衣里的身影探出大半身。是水岛努!即便隔着惊雷般的暴雨,他腰侧那把钢制扳手在车灯光芒的擦边扫过时,骤然反射出金属的冰冷厉芒,尖锐刺眼。
时机!陈铁山猛地抬起手臂,狠狠向下劈落!
“铁火”怒吼着冲入两山紧夹的窄道,前方的雨帘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疯狂搅动,骤然变得迷幻而狰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轰——哗啦——!”
一片山体,长久被雨水浸泡得几乎失去支撑,终于轰然撕裂下来,混同着粗壮的断木和山石,在滂沱大雨中发出恐怖的尖啸,砸落铁轨前方!烟尘和水雾瞬间在灯光中爆开浑浊的旋涡,阻断了所有去路!
“八嘎!迂回路障!”控制室里响起参谋军官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全速倒车!!”
水岛努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液体猛然炸开在身体里,不是雨水,是某种直觉带来的剧毒冰寒。他一个箭步冲进昏暗的控制室,粗鲁地推开呆若木鸡的操作员,几乎凭肌肉记忆就扑在控制台上。大手铁钳般抓住冰冷的拉杆,所有动作快成了模糊的一片残影。刺耳的金属摩擦噪音中,车头烟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烈黑烟!“铁火”庞大身躯猛地一震,被高速逆向运转的引擎撕扯得发出濒死巨龙般的哀嚎!车轮瞬间在铁轨上刮擦出刺眼刺耳的金属火星,硬生生拖曳着巨兽试图挣脱这条致命的绞索!水岛努臂膀上虬结的肌肉高高坟起,汗水沿着帽檐下的鬓角如注滚落。他的眼神冷得像刀尖上的冰霜,身体在车厢剧烈的震动中如履平地。
“冲出去!”他野兽般咆哮。
庞大的“铁火”带着令人牙酸的巨大声响,在窄道上硬生生调转方向,钢铁怪兽的扭动粗暴震撼着脚下的土地。它试图挣脱倒回谷口宽阔地带,水岛努的心刚稍许滑下一寸——
“铁火”的每一只车轮碾过的地方,原本泥泞的地面骤然翻出几道湿滑油亮的反光!
那是由无数根村民暗中连夜拖上山,反复淋浸雨水、浸透腐坏汁液的巨大梁木拼成的陷阱!这些巨大的“滚木”,每一根都粗壮如人臂,散发着木质深部彻底腐烂的甜腥气息!巨大的动能在木质表面上根本无从借力!
“吱嘎——!!”一连串怪异、刺耳到超越人耳忍受极限的声音骤然炸开!那是超过极限的钢铁巨轮在极度湿滑的朽木上瞬间失去所有抓地力的恐怖惨叫!
一切在那一刻都扭曲了,如同噩梦的倒带。水岛努眼中,车窗外那笔直陡立的湿黑山崖、狰狞嶙峋的岩石如同恶魔的利齿猛地倒卷!整个钢铁世界在他的视网膜上疯狂倾斜、旋转、扭曲!“轰隆!!咔嚓!嘎——嘣——!”惊天动地的撞击声、撕裂声、爆炸声混合着钢铁筋骨被无情掰断的爆裂声响,将他彻底淹没!“铁火”沉重庞大的侧腹像被天神巨锤猛击的脆弱罐头,狠狠砸在陡峭的岩石崖壁上!金属车身被崖壁棱角硬生生撕裂开巨大狰狞的口子,里面扭曲的管道、线路、不明器械喷溅出来!紧接着,更多的车厢扭曲、倾覆、撞击、堆叠!巨大的、如同死亡叹息般的金属呻吟响彻山谷!玻璃碎屑在最后残余的车灯光束中化作漫天飞舞的死亡冰晶!彻底报废的车头喷出最后一股滚烫的气浪,带着绝望的尖啸在雨水中消散!
水岛努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从操作台上直直抛飞,猛烈撞在冰冷的舱壁上!全身的骨头仿佛瞬间碎裂!他挣扎着用臂肘撑地,想爬起来,腥咸的液体已经从嘴角涌出。眼前一片混乱的重影,耳朵里塞满了尖锐的鸣叫和垂死的哀嚎。他引以为傲的“铁火”,这头他呕心沥血缔造的钢铁凶兽,此刻如同被顽童随手揉烂的沉重铁皮废品,瘫在山壁下破碎的泥浆里,冒着一缕缕绝望的、刺鼻的白烟。
就在这时,一个规律、冰冷、如同死神脚步般的声音,从上方湿冷的悬崖之巅穿透暴雨,清晰地敲击下来——不是钢铁的炸响,是钝器撞击轨道的那种厚重回音!清晰,冷硬,穿透了下方钢铁悲鸣!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每一个音锤,都像直接砸在水岛努骤然僵死的心脏上!刻进灵魂深处的记忆自动启动解码程序——点与划,点与划!那是赤裸裸的讥嘲!
“你——”水岛努猛地抬头,破裂的眉骨下方,一道粘稠的鲜血混着雨水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像受伤的狼一样嘶吼出来,“设计的——”
他目眦欲裂,循声望去。绝壁顶端一块突兀探出的磐石上,暴雨的帘幕被山石撕开一道裂口,清晰地勾勒出一个瘦削挺拔如刀裁的身影。那人浑身透湿,紧裹着一件磨得发白的短褂。水岛努的视野一片猩红模糊,但依旧看清了那人手中并非武器,而是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锈斑斑的长扳手。扳手稳稳地一下下敲击在蜿蜒的山岩间暴露出的那截锈蚀矿车轨道之上。冰凉的敲击声固执而精确地穿透水汽,砸落下来!
嗒…嗒……嗒嗒嗒……嗒…嗒……
那一个个被雨雾打湿、沉重如同浸透血水的音符,在水岛努扭曲的意识里强行排列组合:
“精钢垃圾……”
那人影停顿了一瞬,在越来越狂躁的雨幕中,如同磐石。他高高举起了扳手,似乎在积蓄全身的意志,向虚无的空气发出无声的诅咒,然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那段锈蚀的铁轨上——
“铛——!”
洪钟般的重响在狭窄的山谷间炸开,盖过风雨的咆哮!
“……撞不过……百姓的木头!!”
最后一个音节被磅礴的雨声裹挟着,重重碾进下方化为钢铁坟冢的泥沼中。
水岛努跪在冰冷湿滑的车厢残骸里,断裂的钢铁碎屑深深刺入膝盖,他甚至感觉不到锐痛。雨水混着从额角破口流下的温热血液,冲刷着他僵硬扭曲的面孔。他试图辨认头顶那张脸孔,却只有雨水中模糊的轮廓在疯狂摇曳的残光里闪烁不定,如同来自幽冥的剪影。他的手指痉挛地抠挖身下冰冷坚硬的、象征着工业力量的金属甲板,指腹与刮起的锐利毛边摩擦,瞬间留下数道刺目的血痕。
“木头……”水岛努喉咙深处滚过一种类似野兽被贯穿气管前最后的嘶哑呜咽。这个词在他被技术至上论填塞了数十年的思维里,突然裂开一条幽深的罅隙。那些他引以为傲、曾在长野兵工厂反复推演、在无数精密图纸上勾勒的、计算到毫厘的装甲厚度、火力布局、传动极限……此刻统统在他脑子里轰然坍塌!它们瞬间萎缩成这冰冷泥水里的一堆奇形怪状、扭曲歪斜的废铁。冰冷刺骨的山雨,混着泥土特有的腥气,疯狂涌进他那曾经只闻汽油与枪油味道的鼻腔,呛得他剧烈咳喘起来,每一次抽吸都像吸入灼热的针毡。
那把被精心保养、象征着他技术权威的钢扳手,从他腰间那特制的皮扣中意外松脱,在剧烈震动和挣扎中掉落出来。它沿着倾斜断裂的车厢地板滚落,“哐啷啷啷”一阵刺耳的刮擦和闷响后,不偏不倚,一头栽进车厢角落一滩雨水混合着黑油与污泥的浑浊粘稠积水里。
金属瞬间被污秽吞噬覆盖,再没有一丝冰冷锐利的光泽。
头顶那冰冷的敲击早已停止,磐石上的人影也已消失,仿佛从未存在。唯有山谷中那堆庞大的金属尸骸还在雨水无情的冲刷下发出细微的、如同骨骼断裂般的吱呀呻吟,以及车头残骸里某处管线残余蒸汽泄漏时绝望的、悠长的“嘶嘶”声,如同这片沉默而愤怒的土地压抑在灵魂深处最后的泣响。
水岛努死去了,山谷中,乡野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来自:Bangum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