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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学批评和诠释学批评关注文本内涵、作者的想法、作品与现实的联系;新批评、形式主义、结构主义考量文本本身的结构、意象、修辞、手法、技巧等;文化研究、后殖民批评等社会批评强调揭示作品话语中的权力结构、文化身份、种族话语等;后结构主义批评涉及话语中存在的权力关系,文本内容间的差异与流动性……

批评在于分析与揭示,但显然班固米对动漫的批评还局限在“纠结评分”上,既不从作品本身出发做分析,也不从社会话语出发做揭示,而是立足于一个“为什么这部作品剧情/音乐/艺术等好,因为这部作品评分高,为什么这部作品评分高,因为这部作品剧情/音乐/艺术等好”的循环论证上。诸如此类的批评基本是没有任何研究意义的。

另一种长篇拉片模式是对我愿称其为“b站式热门动漫批评视频”的翻版,这种批评花大量篇幅复述作品的桥段,然后对故事桥段本身的“合理性”提出意见(以质疑为主)——在b站,它们被kol创作者赋予一个显眼的标题,诸如“烂完了,评分x.x,《xxx》又突破观众下限”,而其内容多为带有主观引导性的大量作品情节复述,于之中截断于情节的某一部分,并表明这段情节是多么的“合理”或“不合理”。相较于单纯的循环论证式批评,这种批评的形式中,作品本身至少是在场的。然而批评本身却没有将作品除逻辑关系之外的一切,包括形式、意象、结构、权力关系等等纳入进考虑范围之内。这种基于“合理性”的批评,是在对故事本身进行主观的“必然判断”。在如同数学/逻辑学场域内的文艺批评,是忽略了文字和图象的流变性的。约翰·兰色姆在《纯属思考推理的文学批评》中指出了这种纠结逻辑本身的形式,即“数学的、科学的、伦理学的,或者实用的和俗文的——是一个极权政府…… 压制它的成员——公民,使他们不能自由发挥他们个人独立的性格”。我们使用泛泛的词汇谈论作品,数学式的为作品下必然判断,“以很自负的样子用‘情调’、‘质量’、‘价值’一类字样来表达的时候…… 这也许是批评家吓人”。

对于作品极其主观的故事内容、画风、音乐等做出价值判断,然后利用循环论证宣布自己价值判断的客观性,这种“品味”的判断很可能是社会建构的。布尔迪厄认为,“品味是一种形成‘区隔’的手段,是身份的表达。不同的地位和阶级群体,通过不同的消费模式所表现出来的品味,相互区分开来”,事实上,当我们宣称一部作品的“剧情好”、“人设好”、“画风好”的同时,我们的标准不仅是主观的,甚至可能是与作品无关的——“由于不知道意图是什么,人们感到无法分清什么是壮举什么是蠢事,无法区分‘真诚的’探索和厚颜无耻的欺骗,但形式探索也是把形式,也就是艺术家,以及他特有的兴趣、他的技巧问题、他的作用、他的参照游戏置于首位的东西,这种东西将事物本身抛得远远的”,我们充满自我指涉和循环论证的批评不具有任何客观性,如果它能说服任何人,那可能单纯意味着那个人本身就与批评者有着同样的品味。

当然我不是在否定主观的批评的意义,因为批评本身就是主观的。我只是说我们不应依照主观的、充斥自我指涉和循环论证的观点来为作品设立一个仅符合某种品味的标准。当我们强调某个作品“剧情好”的时候,当我们用主观的标准要求别人认可某个作品“剧情好”的时候,我们需要注意我们对作品“剧情好坏”、“音乐好坏”、“画风好坏”等等的价值判断不具普适性。

来自:Bang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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