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けいおん!ぼっち・ざ・ろっく!【译文】日常的去向(其二):作为战场的日常——《孤独摇滚》

《けいおん!》简评:

けいおん!ぼっち・ざ・ろっく!【译文】日常的去向(其二):作为战场的日常——《孤独摇滚》

《ぼっち・ざ・ろっく!》简评: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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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战场的日常:《孤独摇滚》

Noirse:看《孤独摇滚》的时候我发觉到,与其说在社交媒体上得到回应令人开心,不如说没有得到回应就维持不下去自己的精神,更加体现了一种现代式的严酷感。

Tsumuji:我太能理解了。如果和《轻音》比较着看,果然是在购买吉他的场景中体现得十分明显。《轻音》中小唯在购买吉他的时候,因为乐器店隶属于同年级Mugi的父亲的公司旗下,所以打了个很大的折扣。这情节实在是太御都合主义了,而《孤独摇滚》中则是用了作为guitar hero在视频网站上赚来的30万日元,在某种意义上非常现实。用脚踏实地的努力赚来的报酬来购得新吉他,乍一看是非常好的。可是反过来想,或许也意味着连虚构作品中的御都合主义也越来越不被容忍了。

Teramat:我也在整体上感受到了很严肃的地方。《孤独摇滚》也是从室内空间出去到街上的故事,不是发生在学校这样相对安全的场所,甚至是因为在学校里没有容身之地才逃到外面去,和虹夏相遇,前往Livehouse。Livehouse我觉得相当于《轻音》里的部室(音乐准备室),但是和普通的部室最重要的差异是,在那里你必须要打工、自己把票卖出去。以及,如果想要演出,还必须通过店长给出的试炼。学校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由成绩和交流能力划分阶层的小型社会,而从其中流落出来的Bocchi所到达的另一个社会,则是个某种意义上比学校还更加被精英主义和资本主义气息浸透的地方。

有演奏技术的Bocchi碰巧更适合在这边,但是我觉得她的同龄人大多都会承受不了。我们到现在为止所谈的「室内空间的崩坏」清晰地呈现出来了。将自己置身于荒凉的社会、赤裸裸的精英主义和资本主义之下,和同伴们联合起来起身与之对抗——这或许就是日常系的一种归结。在这个意义上,《孤独摇滚》相比于它本身,这部作品大热的当下的风潮和环境让我感觉有些疲倦。

Noirse:《孤独摇滚》中也是因为Livehouse的店长是虹夏的姐姐所以才能继续下去,如果是完全的陌生人的话,大概就会非常艰难了。就好像在学校和真正的社会之间夹上缓冲材料,才得以保持平衡。

Teramat:所言极是,可以说在其中有一定限度的幻想成分。再和《轻音》对比一下,后者总被吐槽没有乐队练习场景的描写。但是小唯她们的演出,不是好在演奏技术如何,而是她们尽情去享受有限的高中生活的每一天,这种耀眼的姿态体现在了演奏中。

另一方面,再说《孤独摇滚》的话,Bocchi是为了被人奉承而开始一门心思练习吉他,不断向视频网站投稿,可是要想得到身边的人的奉承或是找到容身之地,仅靠这些还不行,还必须和虹夏在路边偶然相遇。也就是说,脚踏实地的努力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前提,在此之上还需要一点偶然、一点小小的奇迹发生,她迄今为止的努力才能得到回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十分严酷。而再看小唯,完全没有经验,错以为轻音是打响板一样的「很轻的音乐」而加入了轻音部……(笑)

舞风san所指出的买吉他也一样,用的不也是迄今为止在网站上不断投稿视频得到的广告收入吗,根本没有土豪朋友在旁边说着「再便宜点~」来给砍价。如果把《轻音》当成是某种幻想,就会给人感觉《孤独摇滚》的价值观发生了剧变。

Noirse:去年,我在志津A所组织的亚文化评论同人志《Second After》第4期中就平成的剧场版动画进行了对谈,举了《红猪》(1992)和《电脑线圈》(2007)来谈到所谓「照护空间(care space)」。我所说的照护空间,是指角色在其中疗愈精神的创伤或者孤独,和现实保持距离的场所。追溯日常系的根源,可以找到《红发安妮》(1979)和《阿尔卑斯山的少女海蒂》(1974)等高畑勋导演的几部作品,而这两部里面都有照护空间的设定。至于现代的日常系作品中的「封闭空间」,我认为也具有作为照护空间的一部分机能。先前提到的《加奈日记》,讲无依无靠的主角住在工作的地方,一边生活一边成长,这里的报刊店就起到了照护空间的作用。

然而到了《孤独摇滚》,就根本没给Bocchi一个照护空间。在Livehouse里她不得不打工,又为了能登台演出而不得不接受试炼。不像《轻音》那样,有个部室那样舒适的空间。给她的只有纸箱子、垃圾桶或者是房间里的收纳柜,这些成为了她的照护空间,防御力相当脆弱。

Teramat:我非常懂。所谓的日常系基本上就像Noirse-san所说的,建立在「封闭的人际关系」的前提上。简单来说就是社团活动或是教室里的好朋友小团体。在不久之前还有着,只要这种以兴趣而建立连接的社群还存在,就算经济不景气也能快乐活下去的幻想,或者说梦,而作为描绘耀眼的日常的虚构作品,日常系可谓直接反映了这种欲望。然而到了《孤独摇滚》,就给人感觉不要说快乐过日子了,都已经到了没有社群就没法活下去的程度。

Noirse-san和志津A-san的对谈也部分我也转载到了《周末批评》,其中提到了「自助·共助·公助」这样的词。虽然「共助」这个词因为前首相菅义伟的演讲而变得评价很差(笑),但它是指家庭等处在个人和国家(行政)之间的「中间共同体」进行的互助的意思。日常系中所描绘的好友社群,我认为正可以看作是一种虚拟的中间共同体。

从这个观点来看,《孤独摇滚》讲的是Bocchi通过和虹夏的巧遇而偶然得以被社群接纳。这种偶然改变了她的命运,在这个层面上看,这就是日常系所不断编织的每一天的,小小的奇迹的变奏吧。但是在这里,这种偶然并非是作为是司空见惯的日常中的闪光点,或是小小的幸福的印记,而是关乎死活的问题。如果没有和虹夏相遇,Bocchi最后会怎样呢……我个人也是在这一点上,在《孤独摇滚》中感受到了一些残酷。

Noirse:我觉得《孤独摇滚》大概可以标志日常系作品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像是如何在严酷的社会之中找到能够留存「日常」的地方,并逃入其中。《Super Cub》也是和它相近的作品,讲了主角在经济比较紧张的环境中遇到了本田小狼,从而获得自由,而一旦小狼爱好爱好者们的社群形成,一定程度上就可以得到满足。

另一方面《孤独摇滚》的话,就算得以加入社群后,不稳定的状况还在持续。电影里有一种题材是标绘严酷环境中的小孩子,代表性的有《四百击》(1959)、《死亡与复活》(1990)、《无人知晓的夏日清晨》(2004),有一些类似的感觉,让我感到有些辛酸。

Tsumuji:说到Kirara系作品,在《孤独摇滚》之后决定动画化的便是《星灵感应》,定于2023年年内播出(译注:本文发布于2023年7月,而《星灵感应》是10月番)。这部作品讲的是主角小海果不善于交际,某天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外星人的女孩要和她一起造火箭……和《孤独摇滚》有相近的地方。

Teramat:对交际的抵触好像已经成了默认设定。《孤独摇滚》的成功所显示出来的其中一个问题,也就是「交流障碍」这种自我意识的问题,在今天似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很可能它本身就是由于社交媒体的过度连接,从而使人不得不连续不断地进行恰当的交流,是现代的信息环境所催生出的焦虑,也是强迫观念。

Noirse:稍微往回说一点,我认为日常系原本是要注重从远离「数字」和「输赢」的地方发现价值。这和料理漫画史上《美味大挑战》(1983-)的定位比较接近。在此之前,像是《包丁人味平》(1973-77)之类的作品中,都是以料理的美味程度来决定优劣,但《美味大挑战》中的主角基本不会做菜。他只是去吃,然后提出某种评价基准——也就是「对料理的批评(评论)」。但是通过《美味大挑战》,大家就发现批评也能变成漫画,并且还很有趣。它就是如此建立了全新的料理漫画的基准,是非常重要的作品。

在此之上我们再一次把目光投回《轻音》,会发现本作也并不是在讲音乐的好坏水平的竞争。第1集中有一幕是唯看了其他部员们的演奏之后不假思索说道「不怎么熟练呢!」,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其实是「虽然不熟练,但正如此才好」。音乐里也有Lo-Fi这样的「故意演奏不好」的类别,和它一样,也是在说,技巧不是决定优劣的标准,是基于批评意味来说的。《幸运星》中也有一个讨论巧克力海螺从头还是从尾吃的名场景,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在对无聊透顶的事情进行争论。但是我认为在其中有一种「对日常进行批评」的态度。通过那种批评的眼光,可以重新审视日常,让日常更加丰富。我认为这是日常系非常重要的一点。

Tsumuji:但是《孤独摇滚》……或者说现在的社会背景下,我觉得是再一次离开了这种批评性视角,而又回到了靠数字和输赢的评价基准。

Teramat:最近的《派对咖孔明》(2022)虽然不是日常系,但就也出现了靠社交媒体的关注数来决定音乐节出场与否的情节。一旦社交媒体成为了自我表达的地方,就一味靠流量上的大面积传播来取胜,理所当然地,尽可能地攒点击量和点赞就成为了重要的生存战略。

只不过,用这个观点来看的话,《孤独摇滚》中也有互相竞争。尽管Bocchi已经作为guitar hero在网上颇受好评,但她本人想要被人奉承的渴望并没有得到满足。不仅如此,越是在网上得到好评,反而她越是会想到和现实中的自己的落差,变得更加痛苦。也就是说,这里侧面体现出了社交媒体上的互相评价游戏绝不可能让人得救的见解。

Tsumuji:确实,在《孤独摇滚》中的构图类似于,一边是奠定现在社会的评价「数字」和「能力」的价值观在不断内化,而另一边是将其达成后也不能得到抚慰的Bocchi。在追求安慰这条路的尽头,只是又一个由类似价值观而形成的「社会」。在其中没有救赎,只有辛酸。

《孤独摇滚》给人感觉是通过把这种辛酸当作喜剧来描写,设法熬过去了,而《白砂水族馆》(2021)中这种喜剧要素就非常之少,但也涉及了同样的问题。

Noirse:《白砂》是直到女主角在偶像业界失败之后失踪、最后到了冲绳为止,都非常好看。但是那之后,她改行在水族馆工作,状况一下子就好转了,并没有着重强调她经受挫折的痛苦,让我觉得不太满意。因为人就算遇到挫折,也不得不坚持活下去,我认为在作品中反映出来这种痛苦是非常重要的。然而《孤独摇滚》里,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输掉」这条路线可走,而是只有一直赢下去,这种紧迫感反而特别辛酸。

Teramat:听了刚才谈的,让我想起了同人社团「蛸壶屋」的同人志《小偷女高中生轻音部》(2009)(译注:即臭名昭著的「黑轻音」)。里面有一句律的名台词:「哎呀呀,唯终于死掉了吗……」,那部作品把原作中主要角色们毕业后的故事描写得相当坏,当时引起了一部分粉丝的强烈抵触。

小唯虽然成为了职业音乐人,但是因为药物过量而死,梓喵沦落为地下偶像,澪变成了家里蹲网络废人,律则老实干起了物流业。Mugi直接跟有钱人结了婚,根本没有出场。这么弄粉丝们想必会恼火(笑),但我觉得这不只是单纯的恶趣味。而我是觉得这是在指出,她们的耀眼的「日常」能成立的前提是有限的时间和空间,总有一天她们要被迫走入不讲道理的社会,而对于这一点,所有观众都是选择性忽视掉的。

只不过《黑轻音》里,动画本篇中不存在的毕业后的故事只是二次创作,而在《孤独摇滚》中,这种严酷的可能性让人感觉事先就由官方加进去了。我觉得凉先辈想让Bocchi穿着暴露去捞钱的企图,非常接近以蛸壶屋为代表的网民们恶趣味的想象力。在这一点上,这部作品也给人一种曝光在外部世界的印象。

To be continued⇨

来自:Bang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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