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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夜のクラゲは泳げない》为什么你的饺子索然无味:从MyGO讲到夜水母

动画《夜のクラゲは泳げない》简评:

MyGO的剧情推进到第十集时,人物之间的矛盾接连爆发,以至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从不同人物的立场看,这种矛盾几乎形成一个死结,难以化解。具体来说,分别有以下诉求:
作为矛盾中心,soyo在看到祥子由于《春日影》而破防逃跑时,已经意识到自己打算靠借MyGO还魂于CRYCHIC的计划全部落空。不甘心的她甚至在第八集拉下作为富家大小姐的面子,跪地哀求祥子重组乐队,得到的却是祥子的无情拒绝与冷嘲热讽。在付出一切后,soyo选择放弃乐队,既然CRYCHIC无法重建,那么MyGO也就无所谓了。于是在第九集中,soyo假装不认识立希与灯,以最无情的方式宣告自己的态度:既然祥子回不来,你们这些人也没有认识的必要了。
立希的立场也处在尴尬之中。一方面,对于soyo的不辞而别,立希始终持否定态度,认为MyGO还该组下去;但另一方面,在第九集立希跑到月之森堵门的剧情里,soyo也揭穿了立希的真实想法:立希并不在乎MyGO,只要能和灯在一起,无论什么乐队都无所谓。当soyo被立希揪着衣领说出这个事实后,显而易见的,立希选择放手,这代表着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这意味着,矛盾双方的立场看似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其实他们都不是真心想组乐队。于是,通过矛盾双方正面交流解决问题的道路被堵塞了。
相比之下,猫猫的态度更为简单。从一开始突然加入到离开,她始终坚持的是“有趣”。当高松灯开始迟疑徘徊时,之前乐队的和睦氛围荡然无存,猫猫也觉得她们变成了“无趣的女人”,于是也选择离开。
堵门失败的立希垂头丧气的回到排练室,此时排练室只剩下灯和实际上无法理解背后真相的非CRYCHIC成员爱音。此时爱音还在相信soyo只是突然发癫,不久后会回来继续排练的。但当她看到立希带着她的女朋友海铃来救场时,她对这一切感到无从适应,海铃高超的技术也让她感到倍感压力。海铃走后,立希向她讲述了真相。这包括整个MyGO不过是soyo为了唤起祥子的回忆,以此重组老团的道具,而她和猫猫不过是临时被拉来的工具人。爱音得知了这个结果后,意识到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也选择离开。最后灯绝望地看到旧景重现,濒临崩溃。事已至此,MyGO的五人全部爆炸,每个人的诉求互相牵引干扰,故事几乎走到了死胡同。
故事到这里还有四集。作为一个偶像企划,结局肯定不能是互相仇恨、继续隔阂。布莱克·斯奈德在《救猫咪》中将一个标准叙事故事划分为15个环节,每个节点称作一个节拍器。而承担B part剧情最低点的节拍器叫作“灵魂黑夜”。顾名思义,灵魂的黑夜就是黎明前的黑暗,这个时候主角还处在深渊,看不到光亮与希望,痛苦、绝望、无助,还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主角被打败,被击垮了。在这样的至暗时刻,主角只有认清现实、承认这种失败,才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独辟蹊径创造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从而打破困境。毫无疑问,第九集的结尾,无论是mygo还是高松灯本身都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灵魂黑夜。这种痛苦是最直接的,突然出走,成员互殴,梦想破灭……CRYCHIC的悲剧如同轮回再次发生在MyGO身上。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使得这个死结被合理地化解开呢?
于是乎,伟大的编剧将这个使命安排到了高松灯身上。从剧情上来看,高松灯在两个乐队都占据重要位置;第三集的个人回彰显了灯的个人独特遭遇。不善交流的灯通过歌声表达着自己对两个团的真实情感;与此同时,这场跨越两个团的矛盾从本质上并与灯无关,我们不能指望soyo或者祥子能够站出来解决问题,于是乎,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高松灯仍然保留着对CRYCHIC的情感,也在爱音的帮助下重新加入MyGO,开始了新生活。她是对乐队生活最有感情的人,一举化解矛盾的使命就交付于她。这个矛盾是无限复杂的。有连观众都不知道的祥子离团之谜,有soyo作为两头吃瘪的喜剧演员如何重回团队的问题,有如何让爱音相信自己是被需要的手段。作为唯一的突破口,这一切并不是一个疑似阿斯伯格综合征,害羞内敛,沉默寡言的高松灯能够解决的。于是传统意义上拉家常包饺子的手段并不能解决剧情发展。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编剧用一场神迹一般的演出,以高松灯为中心,让第十集真正成为神话,成为一切编剧都该学习的典范。
《诗超绊》并不是一场简单的live,它至少包含以下几点事实:1.MyGO本身是一支乐队,能够让乐队重新团结的只有音乐本身;2.这场live本身具有超验性,高松灯不可能独自走上舞台,如同致敬传奇前辈唱《小星星》一样,坚持一个人诗朗诵。这带有幻想色彩的行为意味着灯真的舍弃了一切,让自己走上舞台,突破桎梏发自内心的呼喊朋友归来;3.诗超绊本身只是一首诗歌,其音乐性需要乐器的加入。因此,我们看到猫猫从龙之功,重新认同灯“有趣的女人”,并拉回了立希敲鼓;同时,灯能够突破自己的害羞表演诗朗诵,那么也能有足够的勇气拉回爱音,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当所有人都回归后,拉回soyo只是时间问题。于是,在爱音的辅助下,soyo打算前来结束乐队,但是却感动于诗超绊本身,重新加入了乐队。
仔细分析,第十集的诗超绊事件本身合理吗?灯真的有勇气独自朗诵吗?猫--立希—爱音真的能如此坦然地回到乐队吗?soyo真的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乐队直接开演吗?也许一部现实主义的故事可能需要细细考究,但是对于MyGO,这正是解决矛盾的最好途径。因为由剧内来看,所谓矛盾本身是人与人之间的不理解,而剧中人正是还在挂念彼此,故事的展开才存在合理性。soyo对乐队稳定的苦苦哀求,灯对祥子与CRYCHIC的怀念,立希的劣等感,正是在他们相互熟悉组成乐队后得以消散的;而脱离剧外,作为观众而言,我们已经见证了整个故事的发展,剧中的每个人物遭遇了自己的至暗时刻,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一场小小的奇迹,即使略微脱离实际,我们也希望它足以让饱受创伤的她们找到属于彼此的感动。诗超绊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矛盾,只需寥寥数语,只需一首歌就得以顺利解决。当诗超绊的音乐响起,无人不为之动容,无人不感到精彩绝伦。它仿佛一份满载真情的礼物,交付给每一个对梦想抱有希望的观众,让他们真的能够随着角色一举一动,享受到属于他们的“英雄时刻”。对于编剧而言,这也是这样一支矛盾重重的乐队能够解决问题的最好结果。
同样爆发矛盾而解决矛盾的故事,《夜晚的水母不会游泳》,则向我们交上了一张接近零分的试卷。这部动画充分向大家展示了,一个没有天赋的编剧如何讲述一个本就无聊的故事。夜水母的剧情符合标准的“隐患式开局”:小偶像因为殴打队友被炎上,母亲因此雪藏她禁止其出镜;小画师儿时热爱画画,但是后来有所迷失;偶像gachi粉以偶像为自己的精神动力;虚拟主播与画师青梅竹马,但由于种种原因不愿上学,沉浸在网络世界。以此为基础的四个人成立视频账号发表歌曲的故事。这样的人物设置很难不吸引观众注意,每个角色的内核都很适合深挖,以此揭示深刻主旨。可事实是,编剧完全没有认识到剧本作为动画片核心的作用,不仅没能讲好一个故事,甚至在已然成型的故事里加入自己的一知半解。尽管所有观众都知道本剧的矛盾终将化解,但在乏力的剧本支持下,最终选择了最为糟糕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幼稚的剧本与动画工坊的豪华制作相对比显得无比可笑。
夜水母的剧情分歧产生在第九集,但是从第一集开始,整个动画呈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差感。第一集精心设计的作画与堪称电影感的镜头语言,让画师和偶像的相遇显得格外精彩,两个主角的背景看起来格外沉重,这也让人们提起了对这部番的关注。紧接着的两集作为引入gachi粉和主播的个人回显得平平无奇,和第一集的观感落差肉眼可见。第四集出现了本部的一个大的事件点,即偶像需要在原团出新曲之前率先写好新歌,以此压过一头,但是四个人的意见不统一,造成了矛盾。偶像有苦难开口,一个死结似乎产生,但是很快,偶像居然想明白了,自己和自己和解了,觉得没有必要压力队友;而不难预料到,三个队友也好像突然理解对方,于是四人决心赶快写歌,最后从零开始,只用一夜就发布了新歌。
这样的事情合理吗?是合理的。这意味着,本部的剧情似乎不再拐向更为深邃的背景,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从这一集的结尾可以看出,事实上四个角色的“过去”都并不是过于沉重的问题,更多的是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敏感,也就是常说的“精神内耗”。通过大家一起自爆、一起袒露过去,她们也认识到或许每个人都有这种预期与现实相悖的经历,并且也逐渐开始积极地面对这份矛盾、面对自己的过去。从这时起,本番的立意发生了改变,它不再像MyGO一样具有沉重的人际关系,转而偏向于少年创业的王道故事。这也意味着,编剧在此处对自己的作品进行了一次重新定位,以改变整个故事的走向。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意味着,原本气脉中贯的逻辑链被打破了,观众需要重新熟悉作品剧情,这会对本作品的观感大打折扣。
真正的灾难还没有到来。第五集,出现了本番热度最高的镜头:偶像对画师表露心声,之后两人在雪地里玩耍,偶像亲吻画师。这个镜头引发了极大的争议,争议点在于,这个镜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在之前四集的铺垫中,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印证两人达到了这般亲密的关系。这个暗示突如其来的吻似乎在暗示着偶像与画师在磨合下达到了更为亲密的关系,也许会让故事转向轻度百合剧情。总而言之,在这一集后,剧本的整体走向又发生了一次转折。可是在接下来的第六集,引入了一个全新的人物,一位带孩子的高龄小偶像,并用一整集讲述她的故事。问题在于,即便是放眼全剧,这一人物根本没有任何推动发展的作用,而至于前一集的吻剧情更是毫无发展,第五集的爆点几乎就像昙花一现一样毫无波澜。而到了第八集,本剧的第一个伏笔揭露,也是我认为最为愚蠢的一集。偶像在准备演唱会时不慎被人发现了之前的身份,从而打人黑料被揭发,演唱会被终止。事实上,偶像的身份问题如同房间里的大象,几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但是解决却来得如此之晚。但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偶像的黑历史应该是偶像这个角色最深邃的人物背景,这个矛盾的解决需要漫长的铺垫、合理的方案与妥善的结局。与MyGO相似的是,这个矛盾始终存在,并且使用一般手段都无法解决,非常考验编剧的能力。毫无意外的,夜水母的编剧用最无能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曝光之后,剧情直接跳过两个月,偶像执意表演,在表演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征服了观众,这个问题就解决了。且不说多么粗糙敷衍的手段,单论这一集,足以表现这部番的轻浮。之后,即使再多的内容也无法拉回故事的整体观感,这部番就走向了无法避免的覆灭。
第九集,本剧的最大爆点。偶像妈妈得知了女儿加入了新团,于是邀请画师为她工作,为偶像之前待过的老团画画。按理说偶像的妈妈几乎一手遮天的毁掉偶像的前途,作为朋友的画师本就不该接下这份工作,但是似乎有神灵帮助,画师就铁了心的要去偶像妈妈手下打工。偶像自然很愤怒,问到“你之前难道不是为了我才画画的吗?”,幽默瞬间到来,画师委屈开了:“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关于这一幕的槽点不必多说,前面所树立的偶像画师相互救赎互相关爱的剧情被破坏到荡然无存,那个雪地里的吻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嘲笑着每一个看到这里的的人。
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先礼后兵了,直接兵兵兵兵,为夜水母以及编剧的家眷风光出殡:画师执意要去打工,偶像见状丧失动力宣布退队。俩人都不在,只靠gachi粉和主播根本没法支撑下去。于是乎只好在直播里宣布解散。gachi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在直播里用了青春版诗超绊呼唤偶像归队。主播飞身上马,跑到偶像家呼唤偶像看直播,偶像深受感动,决定继续唱下去。而此时的画师在干他妈的什么呢?原来她还在自己的房子里给偶像妈妈画画,一边看直播一边笔耕不辍,看到偶像回归的画面,还高兴的来了一句“呦西”,仿佛整个事件与她无关,即使是自己做错了一切但也选择原谅队友。这一幕几乎让所有人感到生理不适,这也体现了编剧缺少对真正的人际关系的理解,可能天生没有机会感受到父母的存在和朋友之间的关怀。一部制作精良的动画就此毁于一旦。
之后的剧情秉持着一个态度:反正全毁了,那能圆一点是一点吧。偶像原谅画师,即便是给控制自己的母亲画画,那也是为了自己的成长;主播和自己的同学和解,虽然他们像抽风一样突然出来霸凌主播,即使主播已经能够年入百万,她还是道心破碎,最后鼓起勇气才能奋力呐喊;画师替偶像向被打的老队友道歉,即便是因为偶像发现她串通母亲曝光竞争对手黑料感到生气才动手,那我也觉得“你做的可以理解”;画师向偶像妈妈请求对邦,即使另外三个人完全不知情没表态;偶像和队友和解,毕竟对邦的时候还是那个被打的队友提供的鼓励,所谓soulmate的画师完全不知道在哪儿;偶像和妈妈和解,毕竟是母亲的施舍才让她走上了个这样的羞耻舞台,也算完成母亲“让女儿走上舞台”的梦了,毕竟偶像都亲口爆出来这是“尽了自己的孝心”。至此,前面所有足以吸引观众的剧情全部在这一集交代的一干二净,最终评价也像人们对他每一集的评价一样整个烂完。一顿本就索然无味的饺子,用高级的食材,错误的包法,毫无诚意的做法解决。从开篇万众期待到结尾人人喊打,这部烂剧足以给人带来生理不适。
反思这其中的问题不难发现,同样以重力系展开剧情,同样遭遇打击与矛盾,同样走到看似难以调节的剧情里,MyGO的处理使其成为年度最佳原创,而夜水母只能令人耻笑。这其中的缘由在于编剧在处理剧情时的态度,文学作品的发展由矛盾产生,这些矛盾不只是书中剧中的矛盾,也是我们日常所经历的矛盾,它意味着行为人受阻,意味着需要行为人主动解决,这样才构成了剧情发展的动力。而过于重拿轻放,会让整个剧情走向“闹麻了”的阶段,那些刻意勾画的冲突显得那么可笑与庸俗,全剧看起来变得如此轻浮,其中以竹下和屋久为代表的制作组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无能。这样的动画片之前也有,以后也可能存在。夜晚的水母无法游泳,这样的悲剧能给所有文学作品以警告:蹩脚的作家终究无法摆脱被观众拷打的命运。

内容来自Bang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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