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響け!ユーフォニアム3》简评:
京吹系列,我曾解读为温柔为内核的真实系校园里少女动物园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浪漫故事,相较于现实中的矛盾冲突,动画做了大量柔化处理,少女贴贴闹闹哭哭使人暂时忘却了竞技的残酷性和利益冲突的矛盾,我们还能傻笑地感概“女孩子之间真的好啊”。在我没有读懂久美子前,我曾如此天真草率地将京吹定义为有趣、励志、温暖的青春校园剧。
何谓有趣——温柔可爱的少女们共同吹响青春乐章:
1. 有凭热情与人格魅力建部的三香:有志者败于时运、支持者习得领导、领导者迫于伪装。
2. 有传承与改革的中流砥柱南中四姬:内筑高墙的懒惰者、勇敢率真的狂热者、性如河豚的外向者、自我桎梏的内向者。
3. 有推动故事活跃气氛的主角四小只:一只没有优点却拼命努力、一只趋于完美却演绎可爱、一只笨拙被动却不断成长、一只追求特别却缺乏共情。
何谓励志——北宇治与部员们的共同成长:
爱哭鬼萨克斯接下独奏成为自信的领导者;
没有方向感的漂泊者到自我情感的掌舵人;
玩世不恭的傲慢化作尽力而为的不留遗憾;
还有北宇治的传奇故事:久一年高水平顾问及跟班小号手降临,《海军》团结人心,sunfes建立自信,选拔推崇强者,入围关西赛热情高涨,奇迹和声进军全国。至于铜奖铩羽而归,痛苦化为决心;久二年实力不济止步关西金,小编制合奏选拔摸清高年级实力;久三年生力军吞下高压训练,替补府赛轻松夺金,正赛选拔改革推崇更强者,部长凝聚人心、夙兴夜寐问鼎全国。
何谓温暖——真正温柔的人往往历经痛苦:
北宇治每一次积极探索的改革,是沉重而温柔,没有那么多腥风血雨,部员燃起斗志、打破心防总是那么顺理成章,也没有那么多生命难以承受的代价。人性的复杂、群体和个体、梦想与生活、亲人与朋友之间交错的连接,每一个角色与故事都独具魅力。在期望的压力下挣扎的姐姐迈出名为勇气的一步,失去爱人的老师朝思暮想完成故人的夙愿,一首温暖的曲子传递给了温柔可靠的下一代。
然而,石原老贼太狡猾了,北宇治温柔的故事已然结束,他带着我们重新审视香织的遗憾与不甘,当S3真正的上低音号吹响时,那沁入心灵的感动将伴我终生。久美子的青春永不落幕,在代入黄部长的第一视角下,那排山倒海般的“苦呀西”使我彻夜难眠,我才明白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角色,从来没有因为一个角色能让我迷上一部动画,而且还是一部叙事节奏和演出问题难以被忽视的作品。显然,我是因为喜欢人物形象(包括丽奈和真由),而爱上整个京吹系列的,久美子的故事能让我反复咀嚼无数次后依旧动容,于是写下这篇缝缝补补的随笔,未来拾起重温的我又有何体会?
我第一遍看京吹时,只觉得少女的颜艺很有趣,温柔的冲突、细腻的演出多是一剂消遣时光的良方。黄前久美子似乎并不像是一个故事应该围绕的主角。她优柔寡断、笨嘴拙舌,习惯性地隐藏真实的情感,宁可融入人群,也不愿出头露面 ,接受摆在面前的一切。一个被动而冷漠的旁观者,漫无目的地在生活中游荡,没有太多方向,自己拉出一条界限,一只脚踏进,一只脚踏出。她缺乏追寻热爱和直面情感的勇气,总是心不在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但随后又会立即退缩,对自己的决定反复推敲,以避免任何冲突。
或是同她身上找到了一些共性,一开始我是不怎么喜欢久美子的,恰如久美子初期对真由的一次次逃避。直到S2EP10中电车上无声处的情感爆发,我才恍然明白久美子面对情感的经历,还有久美子之于我的意义。如何诚实地拥抱自己的感情?这强烈的情感共鸣让我喜欢上这个特别的人,因此重温几遍久美子的心路历程后,就能不自觉代入了京吹三久美子的主体视角了。现在谈谈20岁时我眼中的久美子。
犹豫后加入北宇治吹奏乐部,莫名坚持上低音号的久美子,在新顾问影响下动摇不安的社团生活中,主动练习结束后,EP3结尾听到丽奈悠扬的小号,终于开始理解了他人,代表她情感的书卷徐徐展开一角,她不再隐藏自我而是拥抱情感。EP5sunfes练习结束回家丽久偶遇,神秘的丽奈“少女撩发大叔狂”,第一次展示了亲切的一面,久美子也消去了部员们如秀一那般,对丽奈演奏能力和性格的恐惧。
EP8讨厌routine的丽奈登山邀请,她开始褪去久美子的伪装却不讨厌其玩世不恭的真实个性,因为丽奈不敢相信还有一个性格和她一样恶劣的人。丽奈不想融入人群,她想站在人群之上,成为真正与众不同的人,而她对特别的追求意味着要将无数人踩在脚下,甚至连挚友也不会放过。久美子被这坚定不移的决心吸引着,被这种炽热的欲望推动着前进,仿佛灵魂出窍,目眩神迷恍恍惚惚。宇治的夜景很美却无心欣赏,只为在县祭中做特别的人,所有人都被困在大吉山下,下面的灯光交错模糊,而丽奈和久美子是浩瀚无垠的夜空中两颗星星,耀眼夺目,她们有潜力变得伟大。久美子在追随着丽奈身影,她的吹奏变得更有表现力,人也更成熟了。
EP11孤高的小号在香织前辈的关照下依然狠心夺走独奏,向久美子寻找心灵的慰藉。久美子不会让丽奈的目标落空,她要变得特别,她需要相信那个与众不同的丽奈,与EP2中社团目标投票相比,在其他人保持沉默时,她舍弃了很多,任性勇敢地起身,击掌摇旗支持她的朋友。之后,久美子才会发现,成为特别的人是一条很痛苦的道路。
她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改变,越来越热衷于吹奏上低音号,每天都在练习以完善自己的乐器,当老师给出具有挑战性的乐章时,无论如何努力都很难演奏好,久美子不得不面对悠风号对她的意义。她向丽奈诉说自己渴望进步的热切心情,对变得特别的追求,却被框架束缚无法突破自己。久美子如同刚找到方向、想要触及月亮的蝴蝶,却被蛛网缠住无法前进,于是发出绝望的呐喊。在桥上狂奔失心痛哭的她,以前从未体验过对一项事物的如此热情,才真正理解了丽奈当初的感受——付出的努力越多,失败就越是痛苦。回家后轻蔑地告诉姐姐“我喜欢上低音号”,直到姐姐离开,对着镜子,她才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在“想要吹得更好”的执念加持下,EP6中没有存在感的上低音号系列挂件现身。其实,久美子最大的障碍就是她自己,她的挣扎使她从冷漠变得热情,她热爱着上低音号并与它达成共识,不再为别人的期望而吹奏,而是为自己而吹奏。
如果说第一季的故事,是关于为什么吹奏,努力发掘自己的热情,那么第二季的故事则是为谁而奏,坦诚拥抱自己的情感。
从《利兹与青鸟》的那位河豚少女重新入部的风波开始,久美子常常处于冲突的边缘,作为旁观者不发声不作为,却因为好奇草率入局,处理敏感话题总是没有充足准备,模糊对待别人以及自我的情感。伞哥入部事态愈发严重时,久美子未能阻止伞霙的见面,而是站在门口观察冲突;当发觉泷升亡妻后不敢告知丽奈的纠结,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直到丽奈生闷气主动挑起冲突;麻美子退学离家的矛盾中,与曾经亲密的姐姐没有主动说过一次交心话,直到秀一推动姊妹间的羁绊;目睹明日香与母亲的闹剧,面对备受其照顾的学姐,被众人“怂恿”与学姐邀请才认清事由,直到最后关头才宣泄出自己的情感……虽然久美子已经意识到对悠风号的热爱,她却仍然无法与周围的人建立情感联系。
见证伞霙坦诚地分享彼此的感情,久美子情感的书卷,由丽奈指导的篇章,翻页到下一章“观察他人的情感”。泷升对亡妻的思念、丽奈对初恋的惶恐,她才慢慢体会到真实的情感,并开始学会谨慎地处理敏感话题。可是,当久美子面对自我情感时,她是那么的迟钝、冷漠,直到麻美子离开了家、明日香离开了社团,久美子才意识到她们之于自己的意义。
受到姐姐启发学习音乐的久美子,曾梦想有一天能与麻美子一起演奏,却随着时间和环境迫使她们分离。在父母压力下不愿做出选择的姐姐,看到能自由追寻热爱的久美子心生怨恨。麻美子从未因为退学而感到快乐,她要勇敢地践行自己的抉择,她将离开家追逐自己的梦想。在重新拾回最初音乐带来的联系后,麻美子卸下了对妹妹的心防,袒露自己的想法,并告诫妹妹不要留下遗憾,哪怕这会带来痛苦,我不禁忆起S1的葵:不要留下任何遗憾。久美子态度强硬不以为然,可是当姐姐真正从生活中离去,可能将永远不陪在她身边时,回忆起与姐姐的点点滴滴,久美子在电车上潸然泪下,她已经接受了麻美子的真情。
往往在安静的时刻,个人才会有最大的启示,久美子与姐姐的手足生活描绘得如此逼真,使人很难不感同身受。EP8中麻美子与父母发生了争吵,久美子坐在沙发上试图摆弄手机转移注意力。 我无法形容这一幕有多逼真,当父母与兄弟姐妹发生激烈的争吵时,我们通常会表现得好像不会受到这种情况影响,但实际上它应该影响到我们,因为毕竟都是一家人。 在同一集里,当久美子去问明日香是否要退出社团时,她得到的回答和麻美子年少时一样: 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这是久美子有意为之的相似之处,以表明久美子对明日香的看法。 她不希望自己与明日香的关系像与姐姐的关系一样,因为疏远和不愉快而逐渐淡化。 然而,与麻美子的关系不同,久美子打算直接面对明日香,希望她能留下来。
直到EP10,久美子情感的最后一章——“拥抱自我情感”终于图穷匕见。得到启示的久美子忆起姐姐的话语,下定决心表明自己的心意,她面对的明日香不是社团的联络人,也不是她的前辈学姐,而是一个深深关心她的人。久美子用自认为众人的希望恳求学姐回去,却被一种成熟而愤怨的口吻反驳,久美子陷入了明日香的网中,动弹不得,她继续为其他人而不是自己说话。直到她被明日香戳穿面具暴露本性,伫立原地哑口无言。明日香转身离去,在最后关头,久美子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和明日香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打破了明日香怪异外向而成熟的外壳,让她几近落泪。这一幕是久美子的行动和情感的顶点,以最原始、最凄美的方式倾泻而出。久美子的情感得到了升华,她有了明确的表达意愿,她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终于决定站出来,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情感。 她是想和明日香一起吹奏的人,所以久美子会说出来,即使这意味着自私。最后,当明日香试图安慰久美子时,久美子已经情绪崩溃,恰如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对上低音号的热爱那样。 明日香甚至不让久美子看到自己的脸,因为久美子的感情也被明日香所感染。
久美子情感书卷的结语,是两场告白。她深爱着自己的姐姐,但却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因此心中充满了遗憾,在电车上无声地哭泣。 全国大赛落幕,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当三年级生们为失败的表演道别时,久美子发现了姐姐,并疯狂地追了上去。 在桥上,久美子终于可以对真美子坦诚相告,“我喜欢上低音号”,曾经失落的宣泄,成了热爱的宣言,无论是对姐姐,还是吹奏乐。久美子与明日香共同吹奏的兴奋,也很快就变成了空虚,别离是成长轨道上的一个个站台。 久美子无法摆脱还有很多话要说的遗憾,她还没有让明日香感受到她的爱,她独自奏响了那首温暖的曲子。她不想让这些感情无疾而终,于是想最后一次去找明日香。 毕业典礼那天,久美子在她第一次见到明日香的入口处找到了她,并告诉了她自己的感受:她多么想再次听到她的音乐,像她一样吹奏上低音号。
S1S2讲述了久美子转变成真正主角的故事,一个冷漠而被动的旁观者,变成自我情感和热爱的掌舵人。她与每一位家人和朋友的每一次珍贵互动,都促成了她作为一个人的成长。 她总是在犯错,但又不断从经验中学习。 她的真诚让人感同身受,也让人敬佩。久美子看起来并不特别,事实上,她看起来平凡得令人震惊,但她就像低音号一样,为周围的每个人提供支持和支柱。她不会抢走聚光灯,但她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完美。 久美子想要的不是一个新发型、新乐器或新社团,而是一个新的地方,周围的人都热爱自己着手的事物,激励她向更高的目标前进,而她也化身为北宇治精神的代表。
久二年黄前咨询处的开张,标志着久美子反哺她深爱的北宇治。每次都能精确预判久美子刷新地点,并借吹奏乐部情报搭话的秀一,终于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一年的“亲密”后两人的相性也使他们默契地暂时搁置爱情,一起追求共同目标,只不过这次是久美子将选择权交给了秀一,青梅竹马真美好啊~不过,处理问题少年的苦差可让久美子烦恼不已。小奏向久美子抛出问题,更喜欢彩月还是美玲,其实是问更喜欢吹奏热情还是争取比赛,久美子眼中的北宇治是二者和谐共生的,久美子亦是被这样塑造的。心胸狭隘异常敏感的小奏欲将美玲推向固步自封的深渊,美玲吐露心声后,久美子第一次为“陌生”人开窗,释放她融入群体的欲望并为她开辟一条改变的小道。因伤病不能再吹奏的加部学姐,从“替补首席”一路走来,充满遗憾依旧选择为社团贡献,虽然与久美子交集较少也愿意向她敞开心扉,此时久美子已经变成了一名可靠的倾听者。
小奏和久美子关系的形成和演变是久美子转向摆渡人的标志,也是《誓言的终章》主题的基础,即尽力而为的意义和竞争的本质。小奏如同没有受到过夏纪照顾的久美子,养成了玩世不恭的傲慢和愤世嫉俗的心态,对周围的世界漠不关心,用伪装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感受,用情感筑起围墙来保护自己。久美子直接挑明相似的两人内心深处对进步的渴望,诚实地回答“因为它妨碍到让我吹得更好了”,在乎结果的小奏因为对失败的恐惧而逃避,久美子追上去呐喊这就是生活,生活充满了失败,重要的是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尽力而为,这样才不会留下遗憾。当久美子再次点明小奏对进步的渴望才会努力练习时,小奏终于走向了彼岸。关西赛失利,追求顶峰却功败垂成的挫败感,再次传达到小奏心中, 并将这种痛苦的失望化为决心。看似久美子摆渡了迷茫的小奏,实则是她挽回了曾经的自己。
吹奏比赛篇,黄部长开始崭露头角,一手开窗之术,一手帝王平衡,奠定北宇治伟业基石。回想起刚入学时的久美子,松本老师的告诫历历在目:“以竞赛为目标,好好享受音乐的乐趣”。秀一是以人为本的代表,丽奈则是对比赛的极致追求,而久美子作为北宇治精神的代表始终维持二者的相对平衡。久美子由旁观者向倾听者转变,再到他人的摆渡人,最后成长为我最敬爱的部长,这是久美子支持北宇治的故事,也是北宇治放飞久美子的传奇,新一对利兹与青鸟由此诞生。
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传达这个主题的京吹却在第三季的制作上留下不小遗憾。当影片只有一个主角时,从久二年开始,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篇幅来充实所有一年级生,所以有些冲突感觉是人为的,而不是自然发展的结果,当第三季缺少吹奏画面渲染情绪的主体叙事更为明显时,人物群像志的刻画彻底消失了,久美子似乎真成“jk任务触发器”,也得益于此,我才能感受到久美子不留遗憾的“苦呀西”。
久三年的故事,我认为与吹奏无关(我至始至终都是喜欢人物形象和浪漫故事而痴迷京吹的),是独属于久美子的篇章;写给吹奏乐的一年之诗成了久美子的一年之诗,是她飞向更宽阔人生的饯别曲,是久美子褪去成为雪山的执念,逐渐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最终化作山脚下沟壑中万千流水的一支,滋养着吹奏乐部的大地持续焕发生机。我期待着一个特别的故事,一个独属于久美子的青春故事,然而石原老贼确实传达到了,尽管制作上有那么多失误和遗憾。我不希望看到丽久变成伞霙那样,EP11霙继续坚持着吹奏,而伞则逐渐融入人群,联结她们的音乐丝线断裂,就意味着一段人际关系的淡漠,即使她们曾经的羁绊是如此深厚。引领向前的人却成为了走向下一阶段的枷锁,互为青鸟的久美子和丽奈,都应该飞向更广阔的天空,坚守自我,不留遗憾,方得始终。
京吹三重要的从来不是solo,也不是全国金,而是久美子放下追上丽奈的虚妄执念,为自己的人生填下不留遗憾的答案,久美子与丽奈终将分别。在《誓言的终章》里县祭的短暂别离,就引起了丽奈的恐慌,她也是会害怕孤独会情绪奔溃的人,就如S1小号独奏之争、S2失恋的小号那样,就算一直作为上位者,没有久美子提供情感维系,丽奈也很难坚强地走下去。所以当别离的时刻不断挤压仅剩的时光,那位孤高的小号手不厌其烦地引导久美子考取音大,甚至不惜以友情断绝为威胁,她惶恐着失去音乐,失去唯一理解她的人。曾经树立北宇治实力至上旗帜的,并将支持与否的选择权交给久美子的丽奈,此刻面对风雨飘摇的北宇治,久美子孤独地举起旗帜,丽奈又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做出历史正确一边的抉择,两个伟大的人物诞生源于花田魔法的恶趣味。
理性的淬火,取舍的痛苦,是走向成熟的必由之路。而久美子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北宇治塑造了她的灵魂,她又托举着北宇治到达前无古人的高度。
久美子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逃避与抵触一个人,一个同样随波逐流的人,“想要吹得更好”的觉醒使她能挽回小奏,如今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却慌了神,害怕变回初中的自己。幸运的是,误会久美子想法的真由把她逼进了角落,关西赛选拔的失败,本想坦然接受的久美子被环境动摇,试图抓住一个借口慰藉自己的不甘,尽管何不食肉糜的好友歪打正着的“部长失格”如此刺耳,受最特别的人点拨,久美子也能像香织高举手臂那样,担起责任平息内乱,赛前的真心真情换取北宇治一次完美的发挥。
她为北宇治付出真心,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如同真由重复“哑巴梨”一样,久美子也一遍一遍撒着谎,渡人无数的部长无法从内侧为自己开窗,她对solo的渴望,似乎是对丽奈想要变得特别的回应。对金奖有特殊追求的泷升也偏向了久美子,看到一路努力吹奏还如此有担当的部长,他或许察觉到了亡妻的真正想法“他们可不是石头,而是人”,真正意识到好友的告诫“以音为乐,才叫音乐”,所以怀着对久美子的愧意搁置了对金奖的执念。只会权衡利弊偶尔动情的大人,这时候才会感叹小孩子的执着叭。
北宇治的部员们,或多或少都带着遗憾退场,作为正确的孩子追求着绝对的平等,作为北宇治精神的代表自然要承载最大的期望与压力。久美子不会耍任何手段,甚至成熟地给了部员们一块遮羞布,她要堂堂正正地赢,或者不留遗憾地输,即使在最后一刻也想着为敌人开窗。
或许solo与否对整个京吹剧情都不会产生多大影响,但为什么EP12能让我如此动容呢。久美子独奏的失败,才让我真正感受到香织的伟大 ,香织有直面必然失败的勇气与舍生取义的悲壮,面对咄咄逼人伤口撒盐的高坂也能温柔相待,只为了她呕心沥血奉献三年光阴的社团生活不留遗憾。而久美子提出的幕布选举,有着更成熟的考量,即使是失败也要输得堂堂正正,所以给部员们一块遮羞布,一个能遵循自我内心的投票权;给好友一次坚守原则的机会并由衷为她感到开心,她促使丽奈变得更坚强。“尽力将这当成我的荣耀”则是舔舐伤口的自我安慰,伤痕永远是战士最骄傲的勋章。况且,久美子虽然战败也要引导后辈们继往开来,为她拥护的实力至上与吹奏乐趣并存的北宇治铺平道路。这种魄力,令我臣服;此类角色,为之倒绝。
最后久美子成长为香织学姐那样深明大义而极致温柔的人,一个托举整个北宇治向上向前的人,一个舍弃私利引燃自我纵起篝火的人,一个情感坚定目光如炬渡人渡己的人……不知为何,京吹三总让我想起一首诗歌: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条小路上,
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啊,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我深知,京吹三是一部不完美的作品,拧巴又贪心,京阿尼似乎变得不会讲故事了,而EP12极具魅力的神回,久美子与北宇治的互相成就,让我彻底爱上京吹,爱上真正特别的久美子。久美子如更外向的霙,如更委婉的优子,如更自信的晴香,如更坦然的香织,是坚持下来的夏纪,是勇敢坚定的麻美子,是卸下伪装的明日香,是无比幸运的希美,是北宇治培育出来的最伟大的黄部长。她将遗憾锚定人生的大海,留下名为成长的坐标,却用不甘的决心起航整个北宇治,以一场金色的樱花雨落幕青春。那个坐标,是那么地不可思议,那么地温暖,那么地孤独,交织着无数情感却又如此亲切……将来某一天,当我走向命运的十字路口,久美子的京吹地图,似乎指引着我,走向那条未选择的路。
八月初执笔写的随笔,竟无意拖沓到了久美子的生日,祝我最敬爱的黄部长,生日快乐!
内容来自Bangu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