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跟着追完鬼灭之刃第一季之后因叙事风格没有再往后看了,如今终章剧场版出了,便打算去影院看一看是否有变化。从结果而言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令我对这个ip重新燃起了兴趣,但在整体观感上还是没能突破看完第一季后我对其刻板印象,即ufotable一贯以来的华丽特效战斗+事无巨细拖沓的以回忆杀为主要手段的叙事后置。我无意评价这一手法,只是个人不太感冒。上弦三的战斗很爽,而回忆杀部分只能说没有大问题但是难免落得俗套显得非常“典”。
鬼灭的故事最令我在意的点就是它将笔墨大幅度的放在了对过去的描写上,鬼要讲过去的故事,炭治郎要回忆过去父亲的教诲,主角的战友也要有每个人的沉重过往...我看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叙事基调,仿佛不得不通过对角色过去的考察才能凸显出他的动机,魅力与终极意义,不是回顾过去然后迈向未来而是为了前往未来不得不回到过去发掘自己的本质。角色的本质,角色的意义不在任何当下而只在过去之中等待着角色去发现。
不过思来想去,也许这种叙事手段正反映出了鬼灭之刃故事的某种基调或者说某种“不得已”。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考察一下故事中鬼的设定。成为鬼就意味着获得身体的不死与超强再生,但是人格被无惨控制扭曲最终成为某种“执念”的奴隶。于是鬼的当下呈现出了一种吊诡的状态,即肉体上的旺盛生命力与精神上的极度贫瘠,不再成长,不再发展新关系,其行动完全无法为自己开辟新的意义,只是把过去的执念机械放大。
我们也许可以这样定论?鬼,是行走于人世间的“活死人”,是活在“当下”的“已死之物”,其肉体上不死,永恒的追逐自己的生前执念,而作为人的意义已经死去,永远的留在过去。
于是我们发现,鬼的任何本质,意义,魅力(作为人的),无法从任何当下找到,在“鬼的当下”,他们毫无主体性,只有在回忆中返回“过去的人类自我”,才重新获得复杂性和可被理解的本质。于是叙事被迫这样安排:“回忆杀”的发生时刻只能在鬼被斩首之后、即从肉体到精神两重层面上真正“死去”的时候,他们才被允许再度作为“人”出现。
但是这种近乎极端的“过去中心化”的鬼本体论是否过度强调了过去的重量而忽视了当下反抗的任何可能?猗窝座,或者说狛治,所需做的不正应如珠世一样在重拾主体性之后义无反顾的去反抗这一悲剧结构的始作俑者—无惨吗?哪怕在拳头触及之前便会跌得粉碎。他选择了自毁,这当然是一种抵抗的姿势,但我觉得也许并不够。
来自:Bangumi